文/老城
茫茫大漠,千年烟尘。始自距离敦煌市最近的火车站——柳园,一条长长的公路,切开黑色戈壁,寂寞地伸向遥远的天边。128公里之外,就是我想写一写的敦煌莫高窟。而落笔之际,再一次感到绝望,描述那座人类文化的圣殿,描述我所感受到的震撼与惊叹,描述我见到的每一方、每一寸佛光雕绘,实在力不从心。
(一)
敦煌,大而繁盛的地方;莫高窟,人类绚烂的艺术佛宫。西行归来,整整10年,3600多个日出月落,不曾写下只言片语,却又时时惦念。每每想起那一壁一壁灿烂的彩绘,那一尊一尊绝美的造像,内心都会涌起诉说的欲望和抒写的冲动,而这欲望和冲动,又一次次在无从缘起的茫然和沮丧中衰落。
从中秋到国庆,长假之暇,闭门怀想。如若不写,就再也无缘将这10年来对敦煌的倾注,凝固成文字了。而这种倾注,也将随着记忆的退却渐渐消逝。因此,即使无能为力,也要勒住脱缰的思绪,让它击打键盘,变成一行行汉字。无论最终它是不是我想要记录的敦煌。
以我的偏好,比较喜欢西派艺术,比如油画,比如雕塑。而敦煌,让我领略了没有印刷术、没有摄影机的年代,中华社会宗教与世俗不同侧面的生活画卷;早期希腊文化、印度文化、伊斯兰文化和中国文化的交融初见端倪。那样璀璨的艺术成就,竟曾经浑然不觉、知之甚少!如此近距离地观赏一幅幅由历史碎片连缀起来的灿烂锦图,令我肃然起敬,并重新审视我们的先祖在绘画、彩塑等艺术领域的雄伟高度。
公元366年,一位叫做乐僔的云游僧人,手持杖锡,一路西行,来到三危山下宕泉河畔。莫高窟佛龛碑记:“厥初秦建元二年,有沙门乐僔、戒行清虚,执心恬静,尝杖锡林野,行止此山,忽见金光,状有千佛,遂架空凿岩,造窟一龛。”由此而始,迎着1600多年前的三危山佛光,乐僔开凿了敦煌历史上第一个石窟。
此后漫长的岁月,一代又一代无名画师,开凿了数百座洞窟,形成世界现存规模最宏大、内容最丰富、保存最完好的佛教艺术宝库。莫高窟集古建筑、雕塑、绘画为一体,尤以壁画著称,为后人留下了精美绝伦的艺术财富。虽然不断受到大自然的侵袭和人为的破坏,但由于地处边陲,莫高窟得以逃过“灭佛”劫难。朝拜者络绎,敬香客不绝,延续了一千多年的辉煌。
敦煌莫高窟正式对游客开放,据说是1979年。当时,表弟正在酒泉当兵,听说两毛钱就可以买一张参观券。经他撩拨,我被河西走廊那一道西部风光召唤,期待沿着麦积山、莫高窟、嘉峪关、玉门关走一趟。而整整一个80年代,用现在的话说,我都在做“孩奴”,弄瓦之喜,弄璋而育,工作之余,一心一意围着孩子转,始终没有机会西行。这一拖,竟然拖到了新世纪来临。
2002年夏天,渴望已久的敦煌行,终于列入日程。那个暑假,女儿正坚守校园准备考研,被我的西行计划打动,毫不犹豫放下书本随我前往。数千公里行程,所到之地包括兰州、嘉峪关、玉门关、敦煌、哈密、鄯善、吐鲁番和乌鲁木齐,在通往西域的古丝绸之路上走了一程,留下一段足够长久回味的记忆。
首次发布于2012-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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