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延安——又见石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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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北延安石窑窑洞游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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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窑是一座历史悠久、并具有包容性的村落。村子不大,号称四大姓氏:张、乔、郭、谢;此外,还有王、刘、杜、邢、高、呼、苗等多姓。当年听村里的老人们说过,石窑最早的住户是张家,后来又有不同姓氏的人陆续迁入,各族姓村民和睦相处,姓氏争斗和家族纠纷都不多。
我们插队那年,全村50多户,280多人。算上来自北京和延安的21名知青,也就300来人。如今发展到100多户,500多人。年轻人多半进城谋生计去了,也有的通过上学、应聘等途径,跳出农门,变为城里人。长一辈的老人几乎都已逝去,留在村里的,以我们的同龄人和妇女孩子为主,与中国大多数偏僻山村一样。
窑洞,依然是村民重要的居住形式,但当年鲜见的房子,如今已非常普遍。老乡家里,大多还保持着传统的生活习惯,无论从居住环境还是穿着打扮上看,城乡差别,依然很大。当然,他们的生活质量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几次回延安,在与老乡的接触和交谈中,我都深刻地感受到了这种变化。
上山途中,经过苗家老二、外号“二筒子”儿子的家。这条黄狗狂叫,差点挡住我们的去路。小姑娘指着它一声令下,大狗乖乖地卧在自家窗前。这女孩儿,应该是二筒子的孙女。听说筒子两兄弟都已去世。
筒子家当年很穷,哥俩都打光棍。后来大筒子娶了一个来自甘肃的讨饭女人,生了好几个孩子,一家人似乎永远吃不饱。我离开延安时,二筒子还没结婚,应该比我们大不了几岁。他们的后代,温饱已不成问题,还住上了新房子。
来旺家的窑洞,摄于2009年。这是他家的老宅院。当年,来旺还是一个淘气的大嘴后生时,就和父母兄弟姐妹住在这里。箍得起“石窑”的,家境都比较殷实。那时我没少来这院里玩儿。
这次去,来旺家的窑面翻新了,换了塑钢门窗,院子也比以前打理得利落。老一辈逝去,来旺成了一家之长,女儿早已出嫁,两个儿子成家后都在城里买了楼房,三间窑洞只住着老两口。去年,外孙女儿生了娃娃,来旺已是四世同堂。
随娃家的车库,二层是住房。好像随娃儿子在经营汽修,还是什么和汽车相关的生意,据说日子过得不错。用来旺的话说,他和随娃、喜明这几家子,“娃都争气”!养儿防老,在没有养老保障的农村,老人们生活得好不好,主要取决于子女的生活状况和是否孝顺。
婆姨,孩子和一条狗。后面的院墙里,是娃儿家。娃儿比我小两、三岁,当年是一个清秀腼腆的小后生。据说文革前中央美院的师生前来写生,争着请他当模特。2000年来时还一起拍过照,2009年没见到,这次听说他已因心脏病去世,令人唏嘘。
娃儿婆姨。我离村前,娃儿新婚,依稀可以辨出这婆姨当年的模样。别看她家院门简陋,里面的房子也不起眼,不过看见没有?院里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估计日子过得不算差。
说到车,还真是很让我吃惊,村里我见过的几户,几乎家家“栓”了车。这是来旺小儿子的奥迪,上次来时,他还开着桑塔纳。后边的白车也是村民的。来旺说:下次你们再来千万别带车,我家三台,喜明家两台,随娃家更不用说,来多少人坐不下?
这四孔石窑,很有些故事。最初这里是牛圈,知青来后,县知青办把安家费拨到村里,要求各村妥善解决知青的居住。村里就把现成的窑洞整修、粉刷了一下,为的是省钱。我没赶上住这“豪宅”。知青走后,先是归村里,后来卖给了一户村民。
瞧见了吧?人家也有车!当年它还是牛圈的时候,我常来这里转悠。牛圈旁边是驴圈,有一次我把一个刚出生的小毛驴,像抱宠物一样抱到炕上,它那像缎子一样光洁的浅灰色毛皮,滑润如水;那双像小鹿一样温顺清澈的大眼睛,简直漂亮极了,可爱过任何高档毛绒玩具!
这是2009年拍的另一位张氏兄弟的家。当年的石窑村,除了磨坊,几乎没有一座房子,所有的村民都住窑洞。而如今,越来越多的家庭盖起了房子。虽然在我看来,还是窑洞更有味道。
室内一角,沙发、席梦思(没拍到),电冰箱(家用电器齐全)。一看就是年轻人的住处。来旺和他那个年龄的人,还是喜欢睡土炕,冬暖夏凉,还不腰疼!图中这位老弟,是当时与我同行延安的媒体朋友。
喜明家也盖了一排房子。喜明说,这院子一直空着,不知道用它做什么。他和婆姨大莲住在公路边,村里给每户“分配”的房子里。孩子们也和来旺儿子一样,在城里买了楼房。
右边的一排窑洞,不知是谁家的。和普通房子比起来,我还是更喜欢窑洞。这里位置也好,就在村口路边,还有那棵大树,真好风水!
村里给每户分配的,就是这种“底商上住”的二层楼,底层一间门面,楼上有若干房间,近200平方米,后边带个小院,每户一套,可以自住,也可以出租。这几家显然是把底层租出去了。
来旺和他的婆姨。公路对面,也是石窑的“村屋”。如今的村民,居住、温饱已经不是问题。但总感觉村里还少点儿什么。也许,在基本生活改善之后,应该把石窑这座千年古村,打造得更干净、更美观、更彰显历史韵味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