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闵燕  文/老城

    草是一类植物的总称，人们通常将草本植物称作“草”，与草本植物相对应的木本植物，通常被称为“树”。

    这是一片生长在大树下的草。被风吹弯了身躯的它们，染绿了树下一块空地，看上去很自由。

    而原先，凡草都是要被消灭的，不管它们长在哪儿。长在路边上，它们是野草；长在庄稼地里，它们是杂草。铲除那些青绿、碧绿、嫩绿或者黄绿的充满生机的草们，曾经是我们某一个时期治理环境的重要工作。

    草们挣扎、反抗，用它们绿色的血液浸染拔草人的手指；用它们身上的毛刺划破拔草人的皮肤，用它们被焚烧成灰烬的身躯迷朔拔草人的眼睛。但它们无法阻止人们滋生践踏它们的古怪念头，无法阻止人们杀戮它们的坚决行为，只好“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顽固地生长在一切可以生长的地方。

    然而，终于有一天，事情发生了令人瞠目结舌的转变。那些曾经热衷于拔草的人，如今突然又热衷于养草，他们乐此不疲地把草种植在院子里、道路旁和楼房四周，甚至种起了大片的草坪，急于把城市所有的空地变成草们的乐园，就像当年百折不挠地拔草，急于把城市里的一切地方变成斩草除根的战场一样。

于是，这些草在大树下安了家。

    但是，它们并没有因此而迅速作出茁壮成长的反应。特别是那些沐浴了阳光雨露、吸吮了进口营养液、被养草人日夜呵护的草们，似乎一下子适应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它们受宠若惊，不知所措。

    草还是草，绿也还绿，只是绿得扭捏，绿得疲软，反不如早先活泼坚挺。倒是树下随便长着的这些草，看上去更有生机一些。

    当然，草们其实懂得，无论它们理解与否，都必须适应这种骤然变化。毕竟好日子已经来了，它们得好好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