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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杨德昌一一牯岭街情感 |
影片一开始就是大肚的新娘,不协调由此拉开序幕、被放倒的照片,婆婆的离去,前任女友的哭诉,这个婚礼一开始就都不对劲。洋洋被女孩们欺负,父子二人离开婚宴现场去吃麦当劳,还在传递不协调。阿弟等了半年的日子,希望一切顺利,但还是隐藏了这么多不协调的因素。婆婆晕倒住院,把这些不协调统统从阴暗中拽到太阳下。这些不协调就是生活中各种各样的矛盾,有一些矛盾存在就存在了,但是有一些矛盾积存到一定程度,就必然要爆发。比如莉莉指使男友杀了母亲的情夫,比如洋洋妈妈的出家,比如洋洋不被关注后拿着相机照别人的后脑勺……
电影在呈现一个个的矛盾,一切和谐的表象下暗流涌动。电影表达的很流畅,镜头转换也通顺自然,场景的挑选及摆设都用心但不显刻意。象婚礼最后阿弟被灌酒的那一段,热闹与散场的寂寞并存,很有震撼力。
剧中的主要人物通过跟婆婆的聊天讲述自己的生活。就连最能讲的阿弟也是几句话就草草收场;洋洋的妈妈通过讲述发现自己每天做的事情都一样,在重复着生活,觉得很崩溃,于是决心去山上住改变自己的轨迹;NJ迫于生活及事业的压力倍感压抑,初恋情人的出现引发他对于生活及爱情的双重反思;婷婷因为内疚所以不敢跟婆婆聊天,她不能判断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婆婆病发,疑惑也无从诉说,不敢、不能却又必须对婆婆倾诉;洋洋则因为在学校受了欺负郁郁寡欢,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女人都那么可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问题,似乎神智不清的婆婆才是最幸运和开心的;而婆婆的开心仅仅是她经历过所有悲欢离合之后勘破的短暂宁静。如果镜头往回拉,我们也许可以看到婆婆过往的生活也和他们有些许相似。片中每一个角色展现的是人生某一段的困惑,组合起来,却又变成对整个生命过程的剖析;只不过,杨德昌用自己手里的刀,把他们解剖、分割,安装在了每个角色身上。
杨德昌把自己对于社会的提问通过主角的对白喊了出来:诚意可以装,老实可以装,交朋友可以装,做生意也可以装,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东西是真的?也正是由于这样的反思和提问,使杨德昌的电影多了厚重与期待。从《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到最后的《一一》,杨德昌不断思考,用镜头表达思考之后更深的困惑。在他的电影里,没有故意追求豁达、返璞归真的造作,也没有刻意制造深奥、弄虚作假的繁复,他只是一直在追问:我们这个社会是怎么了?我们周围的人是怎么了?透过这些追问,能够看得出他对于人的尊重及生活的还原。镜头里那一个个似曾相识的自己让我们重温深夜临镜自问的困惑,促使我们不得不回头看一看走过的路,羞愧、迷惘、痛楚、酸涩……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电影对于镜头的运作相当娴熟,不讲一个人的故事,讲述一家人各自的矛盾,却没有让人感觉琐碎,没有任何一个角色喧宾夺主。主角不是一个,是被分割整理后的一群人。代表不同年龄阶段各自的矛盾。NJ是若干年后的洋洋,妈妈又是若干年后的婷婷,而奶奶则是年老的妈妈和NJ。即使某一刹那我们只能看到此刻的自己,而当生命终结时回首看到的一定是全部。所以奶奶很从容、豁达。没有谁能一下子跳过所有的阶段看得到结局,这是生命的过程,是人生必经的每一个阶段,无法飞跃或逃避。
这一切,就是我们所要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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