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引子)孟云子的传说孟庄
话说踏马湖边有个村名叫孟庄,传说亚圣的N代后人孟云子云游讲学至此,看见左手边是山,右手边是湖,山郁郁水幽幽,正是秋天,那火烧云满天,打在山壁上,铺在绿水间,煞是好看,便生了永驻此地以度余生的心。当下便把那骑的白马绳解了,那白马长啸一声踏水而去。孟云子随着白马去的方向找到一个所在,背山面水云蒸雾绕,景色甚是怡人。遂找人用竹木草灰筑了三间小屋,命名孟云居,边上的湖因踏马之故命名踏马湖,又在孟云居的门上挂了两块匾,一块写上“落霞与孤骛齐飞”,一块写上“秋水共长天一色”,也是借了前人的词应眼前的景,倒也贴切。周围的村民得知这边来了贤人,纷纷把小孩子送过来跟着先生读书受教。这孟云子真不愧是亚圣的后代,有那古圣贤之风,来者不拒,悉数收下。从此这踏马湖畔孟云居里每日鸡鸣即起书声瑯瑯。要说这教化的作用真是润物无声,不几年这村子礼义之邦诗书传家的声名远近咸知。后来村上的人为了感念当年孟云子老先生驻马传道的恩德,干脆把村名也改叫孟庄。那块匾作为孟庄人思贤好礼德泽深厚的至宝,传了好多世代。
到了公元一千七百多年,也不知道是孟云子后的多少代了,村上的人虽然大部分都姓了孟,但孟云子古先贤的遗风已经不存一二,唯一的遗存是那两块匾,又被当作摆渡船的踏板用了好多年,最后不知所踪。
前面说的是孟庄的往事,都是过眼云烟不提了,这回说一点今事。
虽说古圣贤之风不再,但孟庄人还是保持了温良淳朴与世为善的民风,从没听说过孟庄有鸡鸣狗盗惊动官府的事情,早几年有个公家给孟庄发过一个牌子,叫什么示范村,奖励孟庄人遵德守法。孟庄人把那个牌子挂在村部,孟庄人从孟云子老先生开始便有了制匾的习惯,虽说老匾丢了,新匾还是可以制的,于是便在发的铜牌两边各制了一块竖匾,右边写的是“德润万方”,左边写的是“法泽天下”,算是写出了孟庄人若干世代的精神传承。
匾的事按下不表,话说孟庄上有个人叫孟不靠,因排行老二人称孟二,年纪大了又被人唤作孟二爷。孟不靠小时得过天花,脸上落了麻窝,庄上的人干脆叫他二麻子,时日久了,孟不靠的真名倒没几个人叫了。
话说这一日孟二爷半躺在那个旧藤椅上,在门口晒太阳。这个藤椅有些来历,是城里打工的儿子从一个大机关的领导那儿要来的,一条腿受了伤不稳当,孟二爷用布带子捆捆扎扎,闲时坐在上面晒太阳。儿子常年不在家,担心父亲晒太阳受了风,便用工地上的塑料膜在廊子上搭了个塑料大棚,就象城里的阳光房,风刮不到。孟二爷的藤子椅就在塑料大棚里靠墙抵着,动一下就格吱一阵。
那边孟二婶坐在门里边晒太阳,边晒边给小黑梳毛。这个小黑不是以前的那个小黑,这是第三代小黑了。看过我《怀念土狗黑子》的都知道,小黑的老祖黑子不堪被锁八年终至于疯了。小黑的父一代黑娃只活了三岁便失踪了,活不见狗死不见尸。小黑比它的祖辈们都老实,整天跟着孟二爷孟二婶转,三岁了没给人惹过什么麻烦。
孟二爷在塑料大棚里晒着太阳,大棚里的温度不低,晒得他倦倦的。看着屋里的小黑和老婆子,不觉得有点困顿。一会儿便朦眬了,正朦胧间看见家里来了好多人,有锁狗的,还有要锁人的,孟二爷想叫叫不出声,想动却动弹不得。后来好几年,孟二爷都弄不清楚是自己做的瞎梦,还是真发生的事,只好当成一个传说讲与人听……反正,从孟云子到孟不靠,孟庄的传说一直就没断过。
第二回
小黑的传说隔离
小黑突然三天不肯进食,这会儿趴在二婶脚上,狗眼睛失了神,该不会是染上那个叫新型的病毒了吧?狗也能阳吗?不是说这个病毒只找人,不找畜牲吗?小黑是个老实狗,哪也不去。广播里天天宣传没事不出门,小事不出庄,大事不出村,乡里人除了死人,就没有什么大事。孟二爷两人好多天没出门了,这种情况下把一条家狗染了病,该是造了多大孽,才会连病毒都找上门了。
话说回来,小黑是不是染了病毒也不确定。孟二婶找个温度计,放在狗胳肢窝里,狗腿子硬,不肯打弯,温度计夹不住,二婶只好用手捂着,好不容易才量出个33度来。二婶怀疑是温度计不准,便掀开帘子把温度计塞进孟二爷棉毛衫里,孟二爷气得不行:“刚给狗量过,不讲究啊,脏不脏,脏不脏"?二婶不答话,使劲压着孟二爷胳膊肘,估摸着三五分钟有了,拔出来,迎着太阳照照,忽的惊叫一声:“37度,37度"。孟二爷急得直骂:“你个痴子,鬼喊狼叫的,再让人听见。”,孟二婶小声争辩道:“就是发热(ye)了唦,比狗还高六七度”。孟二爷心里气这老蛮子(老太婆)怎么笨得不透气,压着嗓子说:“大棚里太阳蒸的,哪里就是老子发烧了?”歇了歇不解气,又骂了一通:“你非要让制服的来把老子捉了去才好啊!”
狗可怜,不会说话。孟二婶是个良民,村长大喇叭里喊过,有病要报告,没说清楚是人病了要报告还是狗病了要报告,或者人病了狗病了通通要报告。这小黑若是有病,就是大事了,畜牲传给畜牲,家里的鸡啊猫啊还有老鼠。这人得了病听政府的,说不让出门就不出门了,这畜牲没有政府,乱跑,一家一家串门子,还不把全村全县全省都染了,最后要是再回过头传人…孟二婶不敢往下想了,赶紧报告吧,按大喇叭说小黑这情况要隔离,兴许顺带把狗病治好了呢。
第二天上午上面便来了一拨人,这边有穿白大褂的人问小黑不得劲几天了?发不发烧?怎么测的体温?二婶一一照实说,“三天不吃了,体温不好测,温度计放嘴里小黑会咬,放胳肢窝又夹不紧”。穿白大褂的跟孟二婶讲:“一般测肛温”。二婶不懂,问什么钢温铁温的,白大褂的见怪不怪,说“就是肛门,屁眼门子”,众人听了便都笑了。
那边有穿制服的插话:“有没有办养狗证?平时拴不拴?打过防疫针没有?平时消不消毒?洗不洗澡?拉了屎擦不擦”?孟二爷暗暗觉得好笑,这问的都是些没屁眼的话唦,乡下的狗哪有这些事?还问在哪拉屎?田里呗,笑死人了。问完了众人才想起找狗。孟二婶只记得小黑先前一直趴在脚脖子上,啥时离开倒是没注意。原来小黑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吓得不知跑到哪块去了。打头的干部模样的人便有些恼,“为狗事而来,问了半天,这狗面都没见到,怎么行”?村长便顺势冲着二婶嚷嚷着:“他二妈,还不到庄上找找去?哎回来,疫情期间不兴串门”,回头冲干部望望:“请示一下,是不是请领导下午再来?狗认生,你们走了,狗自己就回了”。不待干部批复,村长对孟二婶说,“他二妈,狗回了关屋里不兴放出去的”。临了狠狠瞪了孟二爷一眼睛:“别稀里马哈的”。
孟二婶心里有些慌,这狗该不会闹出什么事吧? 不觉便到了下午,还是那拨人到孟二爷家,有穿制服的,一叉子便把小黑按在地上,用网兜子一套,小黑便被穿白大褂的塞到一个特制的笼子里。呜呜一阵警笛响,一拨人上车走了。(未完待续)
2023年9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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