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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死神擦身而过
(2007-12-28 03:3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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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感悟 |
人生无常，喜怒悲欢，贫富贵贱，终难逃一死，这是上帝安排给每个人最终的归宿，谁也无法改变。
我要感谢的是，上帝对我总是格外的恩惠，让我有机会在短暂的人生中体验了很多人没有机会体验到的精彩。这些体验不是游乐场的高空蹦极或者双环过山车所能带来的刺激，更不是金钱所能买到的炫耀，而是让我一次又一次触摸死亡，并且如此从容地把玩人生。
23日晚，我和同事小林准备乘火车去山东菏泽，候车时感到背部特别不适，随即到北京西客站附近一家医院看急诊，医生说怀疑是急性心肌梗死，要求我留院观察，说如果离开随时有可能会发生危险，我自然也明白离开有可能带来的后果，但是我还是决定离开医院，并且应医生的要求在病历本上写了自行要求离开医院，后果自负，签下了我的名字。
我在想，我累了，需要休息了，需要去一个不被人知的地方安安静静地休息了。活着，我就不能停歇下来，就要不断给自己寻找活下去的理由，如果有机会可以在瞬间离开，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踏上了前往山东菏泽的火车，年轻的小林或许还不知道心梗的后果，上了车倒头便睡了，我也躺下睡了，尽管胸口不断疼痛紧缩，我依然没有吃药，我在等着那一刻的到来，忽然间惊奇于我面对死亡的从容和平静，并且渐渐地进入了梦乡，直到第二天早晨到了山东菏泽火车站。
到了菏泽后开始跟当地感染者小组负责人见面，查阅项目档案，了解项目进展情况，讨论既往项目实施情况和下一步的工作。
到了晚上背部又开始疼了，让我难以忍受，打了个车去菏泽市急救中心，医生检查后要求我住院观察，我住下了，打了八个小时的点滴，早上还是坚持离开急救中心回到了宾馆，就这样在菏泽市急救中心度过2007年的平安夜。
25日白天，我和乌辛昆等六人来到鲁西南成武县的一个小乡村。我们和很多感染者站在村卫生所前的空场里闲聊起来，你一言，他一语，有说有笑，在这样的聊天中一一我们跟村民们一起讨论了治疗药物和生产自救过程中所面临的困难和问题。
我前后来在这里展开工作两年半了。还记得2004年盛夏第一次准备进村的时候被当地官员阻止的情形，我们站在县城的一个十字路口开始谈判：县CDC的官员希望我们不要进村，说那里的感染者经常闹事，经常到省政府上访，我说我们来是为了搞治疗教育，并且可以协助当地政府缓解这些矛盾，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谈话，最后终于允许我们在县CDC官员的陪同下悄悄进村了。
两年多来，在我们的支持下村民们成立了属于他们自己的感染者小组，并且在当地村医朱大夫和孙鲁庆先生协助下展开工作，从治疗教育到生产自救项目同时展开。两年多来，这里感染者的治疗知识和药物依从性明显提高，连续两年死亡率为零，通过资助他们开展生产自救项目，村民的日子也有了一定的改善，群体性上访事件一次也没有发生，当地政府也终于理解我们的到来不仅没有恶化这里的社会问题，反而还帮助帮助当地政府化解了很多危机，所以自然而然也允许我们进村工作了。接下来我的同事会根据两年多的工作经验撰写报告交给国家有关机构和当地政府，希望可以给他们留下一点借鉴。
这次离开村子前，我非常敬重的老村医朱大夫动情地对我说，谢谢我两年来多次来这里，给这里的父老乡亲带来了希望，我也很动情地告诉朱大夫说，不要谢我，是这里的父老乡亲让我给自己找到了活下来的理由，让我觉得自己活着还有一点用。朱大夫拿起酒杯敬我，说如果可能，2008年春节再给这里的村民搞点过年的肉吃，我的心里酸酸的，但是我没有答应，只是说我会尽力的。
我没有答应帮助这里村民在春节的时候吃上肉，不是我不想帮，只是因为我感到累了，我在等待着那个瞬间的到来......
直到所有的事情都办完了，那个瞬间也没有到来，我又回到了北京，下了火车在白老师和护士长福燕的安排下直接住进医院病房，市卫生局有关领导亲自电话协调，感染科主任连夜从家里赶到病房为我看病，第二天徐妈妈和黄春院长也到病房来悉心为我查体。
我知道，我有可能再一次与死神擦身而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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