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刚进办公室,接到一位QQ感染者交流群里认识患者求助电话,刚刚好起来一点的心情一下子变得焦虑起来。
电话那端焦急地说,他们那里的拉米夫定(3TC)断药了,明天他就没有这个药物了,当地CDC说要换成另外一种副作用很大的药(DDI),希望我帮助他。他的声音里流露出来的焦虑和无助一下子打乱了我刚刚好起来的一点的心情。我突然感到软弱无助的不是这个未曾谋面的病友,而是我自己!我没有能力为这位远在某省的朋友提供任何实实在在的帮助,没有能力为每天不断接到的急切的求助提供任何帮助,甚至连我也自己也救不了!
断药对每一个病患者来说都有可能是致命的,但是这样的事件每一天都在发生!每一个受到威胁的生命都会发出急切甚至哀哀的求助,但是,多少次的治疗药物倡导却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和响应!!!
我克制着自己的焦躁告诉他,找当地政府和CDC,逼着他们想办法,他的语态明显让我感到了怯懦,放下电话的那一刻,我的眼泪开始往外涌,洒满了我的面颊。
坦率地讲,我的眼泪是为自己落下的,我感到了前所有未有的无助和悲哀,那一瞬间我想放弃了。我不是救世主,我救不了别人,甚至几乎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何苦这么傻傻地北天南不停歇的奔忙呢?我真的后悔放弃了那么好的生意,跑到这个每一天都是生生死死艾滋病的鬼圈子里来了,如果不进来,最起码还可以救自己,现在一切都大不如从前了。
我坐在办公室的角落里,没有人注意到我的情绪变化,不断的电话铃声叫得心烦意乱,我对萧培说,所有的电话我一概不接,不论是谁。原计划中午飞哈尔滨参加全球基金的一个培训班,那边电话不断打到办公室问我何时启程,但是我坐在办公室里让萧培告诉对方我不在,手机也由萧培来接,就说我落在办公室了。
我退出了给我带来无尽欢乐和痛苦的Q群,一个人趴在电脑前愣了半天。直到萧培捂着电话机的送话筒小声对我说徐阿姨的电话,我才起身。那个十几年来始终如一充满关切和慈祥的声音,是我生命中最动听的音乐,那个罗罗嗦嗦重复无数遍的嘱咐再一次融入我的灵性,放下老太太的电话,我背起背包直奔机场。
耀眼的阳光直刺着我的目光,到了方庄才发现放身份证的小挎包落在办公室里了,赶紧给办公室打电话,拜托同事晓童赶快开车给我送来,停在辅路上,很快晓童就到了,拿上包连招呼都没打就直接奔飞机场了。
到了哈尔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华灯初上的哈尔滨被大雪覆盖着,我的心情也开始清朗起来。
吃了点东西,回到房间着手准备明天的培训内容,一切都恢复了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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