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田村小和村民自治
我没有想到这篇博客会拖那么久才写,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间动笔。当时一路上的心情在不出一周的时间所剩无几,情绪果然是一时之快,希望还剩下的能沉淀下来。
8月30日下午五点北京西,8月31日下午七点冠豸山;9月3日中午12点冠豸山,9月4日下午1点北京西。这是我第一次去福建的旅程,此行目的是去培田小学调研并送一位志愿者支教。
在火车上,超姐列举自己的经验教志愿者与小学生打交道的技巧,以及如何提起他们学习英语的兴趣,如何寓教于乐。当时那些故事都让志愿者和我惊赞,但是教育毕竟个体与个体之间的互动无法重复,而时隔不久的现实证明教育也需要天赋或者训练。9月2日开学第一天,由于教师配置未能马上到位,几位老师实行包班,四年级的老师由于其他的事情,我帮着带了不到半天课的时间,这带给我很大的挫败感。我几乎没有成功地组织起一个全班规模的游戏,而四年级整个班只有11人。提议的几个游戏总有同学告诉我不想参加,这造成每个游戏都持续不久。好在上周六给“小升初”研究项目志愿者开会帮助我恢复了一些自信,让我觉得自己的表达和组织能力没那么糟糕。
8月31日晚上一下火车就有村民开车来接,到了村子吃完饭就开始开会。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村子里建立了教育促进会,他们负责筹资给学生发奖励,并且由于他们挨家挨户地拜访,培田村小的学生由去年20多人扩大到70多人,突破教育局划下的底线,得以恢复完小。为了帮助整理校园,全村近200多人参加义务劳动,花了几天时间清理校园的杂草杂物。以前就说过我很容易因为很多人保护什么而感动,当时甚至现在想到那种场面还是会很有触动。听超姐后来说,在9月1日的开学典礼上,有位老村民说着她听不懂的客家话泪流满面。
9月1日的开学典礼相当隆重,教育局的领导被邀请不说,还有很多原来培田小学毕业在外工作的乡贤也远道而来,为此村里的妇女组建了歌舞队,头天晚上我们到的时候还在排练。为了表示村子对老师的尊重,吴美熙老校长特意叮嘱我们九点的时候和教育局安排的新老师一起,在锣鼓声中走进校园。新来老师非常年轻,都比我还小,但是他们带学生都比我强。一共三位女老师和一位男老师,他们最近在邻村,最远在姑田镇,都会留在学校住宿,这可能也是村民所希望的。有位退休乡贤反复给我说起他念书的时候,老师都会在学校,学生有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得到指导。
2号上午经历过惨败之后,我下午就留在了老师办公室,帮超姐,对了,是吕校长(培田小学挂牌“21世纪教育研究院实验小学”)整理办公室的书籍打扫卫生。教育局还安排了五位老教师,其中三位是原来培田小学的老师,两位是中学小学的老师,和新老师必须在村小锻炼不同,他们已经工作很长时间,更希望能去中小,所以对于留在培田小学还是很有抵触情绪。但是他们看到焕然一新的办公室,神色还是好了很多,由于我3号回京,错过了3号下午的培田村小校长民主选举,其中一位老教师通过投票选举成为了培田小学的校长。这次的选举与村里教育促进会的主动的村民自治不同,是由于原定来当校长的一位中心校的老师,百般劝说都不肯就职,被迫无奈之下的一次村民自治。
3号上午由于这次开学新增了50多名学生,课本都没到齐,就按照我在1号的建议给三到六年级的学生组织了一次为期两天的军训,请了村里一位退伍的士兵当教练,当他穿着迷彩服带着四十多个孩子在操场上训练时,我还是不小心感动了一下。10点多我坐上去镇里的汽车,已经开始想念这里的人和事。在村口等车的时候,看到村里的布告栏,满满当当贴着的都是关于培田村小的红海报。
农村小学最大的危机是生源的减少,一方面是计划生育的实施,一方面村民为了追求更好的教学质量选择用脚投票去了城里,如果这次不是村里教育促进会的努力,不是有北京的帮助,不是国外留学的志愿者来教英语,培田村小的招生不过线,也许这所500多年历史的村小就会在生源流失中消失掉。
保持生源就需要提供好的教学质量,而这就与教师密切相关。培田村小恢复完小得到了县教育局的重视,在全县教师配置不足的情况下,特意为培田村小安排了九个教师岗位,其中四名年轻教师、三名原来培田小学老教师,以及两名一年交流时间的其他学校老师。如何在今后的一到两年内,培田小学没有起色,这些教师还是会选择离开,而随他们离开的还有培田村小的孩子。
扶持一所村小,不仅仅需要外力(21世纪教育研究院)提供帮助(志愿者、教师培训),需要地方教育局给予支持(在编教师、资金),还需要当地村民自发治理(教育促进会、校长选举)。每一个学校情况不同,得到的帮助也不同,所以我个人觉得村民自治将会发挥重大作用,毕竟“自助者天助之”。和“小升初”相关的公民意识相似,在地理环境经济文化各种因素千差万别的中国,村民自治意识也是构建公民社会的基础。
没想到还是写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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