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门

The Door in the Dark

美国   罗伯特·弗罗斯特原著

Robert Frost (1874 – 1963)

徐家祯翻译

In going from room to room in the dark,
I reached out blindly to save my face,
But neglected, however lightly, to lace
My fingers and close my arms in an arc.
A slim door got in past my guard,
And hit me a blow in the head so hard
I had my native simile jarred.
So people and things don't pair any more
With what they used to pair with before. 

我在黑暗中走到另一间房去，

盲目地伸出手护着我的面孔，

却忘了松松地交叉手指，

再将手臂围成一张弓。

一扇薄门漏过了我的防卫，

打在我头上，又狠又重，

打得我七窍生烟、五雷顶轰。

以前，知道某人能跟某事匹配，

现在，头脑里却只剩一团乱棕。

                                    二0一七年六月廿六日

                                    译于澳大利亚刻来佛寺爱闲堂

* 美国诗人罗伯特·弗罗斯特的这首小诗让人读了会笑出声来。诗歌写的是现实生活中常会发生的小事故：在黑暗中摸黑走路，不小心被门撞得眼冒金星、晕头转向，竟然把以前的事情都忘记了。这样的小事故，弗罗斯特竟然有本事能把它写进诗中！

那么，这首诗有寓意吗？弗罗斯特描写日常小事的诗歌大多都有寓意。这首诗，也被人作过种种解释。我想，很可能弗罗斯特想把命运比喻成一团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吧，因为谁都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是什么，所以，在生活中所跨出的每一步都可以说是盲目的、未知的，因而也是冒险的。人们往往自以为已经为自己的盲目行动充分做好了保护措施，以使自己不受损伤，但是，实际上，命运是不可预料的，所以，就像诗人在抹黑中走路时一样，伸出了手自以为可以保护了脸，结果忘了圈起手臂、合拢手指，于是被门撞到了头。生活中，不也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吗？其结果，就是要将以前的一切全部忘掉，从头开始走新的一步。这可能也就是此诗最后两句的意思吧。

这首诗看似很短小浅显，但要译成通俗易懂的中文却并不容易，要是直译，很可能中文读者会觉得不知所云。翻译的原则应该是“神似重于形似”，反之，则就会做“丢掉西瓜捡了芝麻”的蠢事。所以，我有几个句子用的是译意，也即为了要照顾“神似”，只能忽略一下“形似”了。诗中最后三句就是这样。要是直译的话，原意是：“（这一打），把我生来就有的比喻能力都打了个粉碎，于是原来我能把某人和某事匹配起来（作比喻），现在却配不起来了。”

全诗共九句，译文全诗押[ong]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