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宗元之至“愚”至“慧”
(2023-02-05 20:59:45)假如有人要讲柳宗元非常之愚,人们肯定会耻其所言甚谬,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这也只是人们的惯常的认识。
只是人家柳宗元本人可有一段时间不是这样认为的。
甚至自贬为愚笨之极,笨到什么程度呢?人家自责有些事情有违于理,更悖于理,所以为世俗所不容,当然遭到抛弃的结果。
这抛弃就抛弃吧,怎么办呢?遭到朝廷的贬谪,来到蛮荒之地,只好寄情于山水之间,来将自己的愚笨在山水之间寻求共鸣,好松解自己无法安放的心灵。
柳宗元的外放是自己也想不到的无妄之灾,本来是朝廷近臣,可以与皇上直接见面,得以有机会实现自己的人生抱负,但卷入了“王永文集团”政治变革,没有能顺利进行之后,被与其他七人同日遭到贬斥,遭遇当头棒喝,心境落寞远赴永州,可想而知,如同韩愈所说的“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到此,政治前途已是无望了。
此时的柳宗元不得不千里奔波来到流放之所,被视为没有开化的永州。遭遇政治前途的打击,人的第一反应是可想而知的。
来到流放之所,柳宗元的心境是落寞悲催的。这蛮荒之地,最开始,没有可以进入这个大学者的法眼的景致的事物。
好在事遭流放,多少还怜惜他的才华,给一个一官半职,让他多少能有些用武之地。
所以,此时的柳宗元除了所余无多的政事外,还可以和一些朋友们游山玩水抒发一下外放的心情。
游山玩水虽然是一段时间政事之外的业余时间的主要内容,但整个的心境还是因为自己悲催的命运给自己带来的不平的感受。
以至于,柳宗元几乎失去了以前心境勃发的状态。他甚至以为,自己所遭到的境遇是否和自己的智商有关,此时消极避世的心态也主导了他思维的主要方面,而在这次建议中,将这种心情发挥到了极致。
他来到了灌水的北边,无意间发现了一条小溪,当着人们不能明确告知溪流的名称的时候,他想到了自己的境遇,联想到古代有个愚公谷时的典故,干脆将其命名为愚溪。
也就这一发而不可收,接下来,无意中打开的心境之旅,结合自己前途莫测的命运,他将后来邂逅的各个突出的景点皆命名为以愚为名,他见到小丘,称之为愚丘;遇见泉水,号之为愚泉;泉水流下,合而为沟,于是命名为愚沟;负土塞隘,形成池,于是有愚池为名;愚池东有愚堂,南为愚亭,池中有愚岛,一路行来,莫不因愚而得名。
柳宗元是心有不甘的,这不知名之处,皆以愚为名,他自己也很是怜惜这些景致,虽是有喜爱之情,却因自己而受到牵连,真是心有郁气而不得发之,郁结于心,最是人生的最大的凄苦。
可是这种心境却囿于当时的政治环境,又不得不隐忍于心,相比历史上境况相近的人物,但也只好反其道而行之。人家的不是愚笨,而是聪明睿智。相形之下,自己只能格格不入,自诩为愚笨,时人怎能与一个愚笨之人一般见识呢?
自我嘲弄,是文人无奈之举,此时的心境是悲催是悲凉,两种心境都是一样,是无奈的自我放逐,时下不待见于我,我也只好将自己封闭起来,本能地趋利避害的选择,是活下去的最好考量。
以上的以愚而命名的景致,不是一处,而是八处,加上还有所谓的愚辞,累积成九个,也可以说自贬到极致了,这也是对时政的最直接的回答。更是对以前自己曾经的意气风发的自我解嘲,他不能像李白一样“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他自认为自己的才气不比谪仙人,只好退而居其次,以愚自诩,用看似最软弱的方法来自卫,好避开他人的攻击,事实上,也只能这样了。
好在命运给他堵上了这扇门,却不经意间给他打开了另一扇门。人,最落魄时候,不是自我的放逐,而是看不到前途的路程。而当命运的驱使,给了你以新的选择的时候,选择所谓愚笨,在不得为外人所解的情况下,那无非是保护自己的一层厚厚的贝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