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国人是永远不敢面对现实而直接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或者描述事实现象的。如果，他这么做了。他就会失去自由，并会导致全家乃至全族、九族完蛋，全见阎王。 

于是，写史、读史便成为古人最大的爱好。这是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是说别人的，不是说当今英明皇帝的。而且忘不了痛斥前朝，以印证当今天子顺应了天地之变，是正统的继承者。如此以来，历史就几乎都是假的了。 

个人就这样做戏着。在现实生活中委靡委琐，在史书中洋洋洒洒，意气风发，直书胸臆。这样，大家都在等待着，等待着一个爆发真实自我的机会。一旦机会来临，他比任何民族都直接、直率和赤裸。 

国人和外国人打交道的方式在一定程度上暴露了上面的特点。在个人场合，一旦他们感觉到他们不会受到无端的灾难、迫害时，他们就是真的，信的，守信的，并带着孩子般的感动、惊奇、调皮和任性。 

把这样一个人刚刚放进无所束缚的环境中时，他会像刚放学的孩子一样出格，令人惊讶地兴奋。他好奇地碰碰这，摸摸那儿，不断地犯规。他不知道新世界的规则，而旧世界的规则却不见了。新世界的潜规则在哪儿呢？他需要一个一个地摸索、确认。他会不自觉地运用旧世界的方式去找新规则的边界。 

正因为如此，80年代初出去的留学生们曾经给西方人留下很多不愉快的印象，让身处彼岸的国人汗颜。但是，这些犯规是好事，是两个世界规则的碰撞，是转变中的自适应、自确信、自固化的过程。许多这边的国人为留学生某些不雅的举动感到羞耻，我觉得这是他们虚伪的大国意识在作怪。犯错、犯规才能够了解边界、掌握界限，否则就永远是猜测，是不敢尝试，其结果是无法融入到新规则中去。而部分国人严格的、不出错的要求是非理性的、缺乏自信和虚荣的。 

不敢说真话，使我们失去了描述能力，失去了把握事实的能力，造成了相互猜疑、相互对抗的局面。其结果是两败俱伤，没有人能够得利。皇帝虽然是万人之上，他的龙椅还不如今天普通老百姓家的沙发舒服，所以是两败俱伤。 

今天，我们欣喜地看到，开放使得国人的心态开放了，信就找到了基础，埋藏在心里的真诚终于绽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