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博文发出后hugjill先生发表了许多有益的意见,我非常感谢他。很显然这位先生对辽代契丹文也在做研究。不过hugjill先生有一点说法似不甚全面,他说:“当然,您也许会说,您是通过分析文献中记载的诗词总结出来的,但是您要知道,那是诗词啊,不是散文或其他的什么类型的文章。就诗词而言,您要知道契丹文同蒙古文一样有别于其他题材的文章,有其独特性(这里不是在指结构和韵律,而只是单指语法方面);而汉语诗词在独特性而言,可能与其他题材的文章区别不大。所以,要通过诗词究其语言需要慎重。不能以偏盖全,一概而论。”
我的异议在于就现在发现的一些汉文和契丹文双语刻成的墓志铭中,汉语部分大量存在诗句和骈体词句,这一部分肯定是解译契丹文的难题,所以我举的《夷坚丙志》中的例子可能对解译这部分语句有用。比如1975年冬发现、现存于阿鲁科尔沁旗博物馆的北大王墓志(重熙十年[1041]),该墓志铭的志盖背面刻有汉字21行,志石的上刻有契丹大字27行。如果这些汉字和契丹文是双语同义,那么从字数的多少已经可以看出我上一篇博文中提出的“至有一字用二三字者”,显然是有道理的。
其次在这篇墓志铭中的汉语部分我们可以读到这样的铭文:
铭曰:
应运生兮符五百,佐两朝兮昭盛德。养尽孝兮侍竭忠,封为王兮郡有北。
天罔忱兮氛色凌,命不与兮落将星。愁云布兮徒黯黯,苦雾飞兮自冥冥。
朔气移兮成荒上,白日西兮嗟岁苦。惟专次第纪功名,志向贞珉光万古。
这段铭文是很典型的以诗句形式作成的,按佩文诗韵第一段押入声职韵 e,第二段押下平声青韵 ing,第三段押上声麌韵
u。(附注:请大家注意佩文诗韵是清代科举用的官方韵书,而辽代要早许多,所以韵脚可能有变化。其次就按清代声韵,大家可以注意到第一段最后一句的“北”字读法和现代拼音也不一样了。现代拼音中“北”字读音是bei,清代音韵则是be,为仄声字。)
铭文的意思很明确是赞颂这位北大王“应运而生,曾被封为郡王,可惜命不长,将星早早陨落,现在在这里记录他的功绩。”
既然汉语铭文中是这个意思,想必契丹文铭中也应该有类似的内容,但它的格式、用词、句式、语序会和汉文一样吗?我想很有可能会依照契丹文的规律来组成
,用词繁复些,句序和语序也完全有可能按契丹文规律倒装等等。所以我觉得我前一篇博文所指出的可能不太全面,但可能是有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