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第1254篇 <wbr> <wbr>对红山文化典型器物的再认识 [转载]第1254篇 <wbr> <wbr>对红山文化典型器物的再认识](//simg.sinajs.cn/blog7style/images/common/sg_trans.gif)
图1
资料照片:台湾在内地展出的红山文化玉器。
摘要:本文以历史唯物主义为指导,对西辽河——大凌河流域红山文化早期的典型器物——彩陶无底筒形器、兽型玉、勾云形玉等的文化内涵进行分析研究,分别命名为陶母祖、胎形玉、媾云形玉。
玉器是红山文化的典型器物,早年就有零星的发现,为官家和民间所珍藏。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以来,相继对赤峰红山后遗址,辽宁阜新县胡头沟红山文化玉器墓,内蒙古翁牛特旗三星他拉村遗址,辽宁喀左县东山嘴子红山文化建筑群遗址,辽宁凌源、建平交界处牛河梁女神庙遗址等红山文化遗址进行了科学的发掘。在这些遗址中的“坛”、“庙”、“冢”中出土的典型器物,归纳起来有“陶塑女神像”
、“彩陶无底筒形器”、“兽形玉”或“玉龙”和“勾云形玉佩”等。使人们对西辽河–大凌河流域的文明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也看到了红山文化与黄河流域文明的密切关系,从而将中华文明的起源研究推向一个新阶段。这也是红山文化的发现和研究的重大意义所在。这些年来,对红山文化的研究已取得了丰硕的成果,有些认识,看起来好像已深入人心,但一些解释还不能正确反映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没能正确认识其文化内涵,甚至不能比较客观地给以定名。在此,笔者仅陈管见,以就教于方家。
一、红山文化中的女性崇拜
红山文化已经进入新石器时代中期,除了采集和狩猎,原始农业和制陶业也已出现,部落居所已相对稳定,但生产力仍然十分低下,人们为了获取必须的生活资料和同其他部落争夺食物与生存空间而进行残酷斗争,必须“以群的联合力量和集体行动,来弥补个体自卫能力的不足”(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此时,人类自身的再生产是发展生产力的关键。人口众多的部落在生存斗争中占有优势,而女性是人类再生产的唯一载体。所以在新石器时代早期,女性在社会生活中占主导地位。在氏族外婚姻的条件下,子女只知其母,而不认识其父,血缘只能从母亲。多子女的母亲,在生前受到子孙的爱戴和死后受到部落的尊崇,是很自然的。这种现象世代相传,逐渐将祖先神格化,而敬重顶礼成为女神。
在经过科学发掘的几座红山文化遗址中,大都有大小不等的女性塑像(参见封二彩图10—11)。这些塑像多为孕妇或高产妇女的形象,这表现了女性崇拜,也是早期母系氏族社会的真实反映。部落的先民在与自然界的斗争中,由于生产力的低下,瘟疫和自然灾害的侵袭,相对处于软弱地位,加之他们对生殖机制的不理解,而产生畏惧,敬奉女神,以此来缓解自然法则对人类生存的限制,求得氏族部落的繁荣与平安。
二、彩陶筒形器——陶母祖
“性的崇拜”即指人类对于生物的生殖器官及自然界的繁殖能力的崇拜而言,故又称为生殖崇拜。两性的问题,是自然界的高度奥妙,一切生物都有繁殖后代的天然职责,两性结合是其中的关键环节。性器官发育成熟后,随着生理上的变化和外界环境的影响,人们自然而然地发生性欲,从而产生性行为。没有两性关系,人类也就不会存在了。
人类进入新石器时代后,虽然禁止了乱婚,但性也是极寻常的东西,决不会因看见异性肉体上的生殖器官而羞赧,两千五百多年前的春秋时代,也坦然认为“食色性也”(告子语)。西汉学者戴圣也直言不讳:“衣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可以简单地说,人吃饱了,两性之间繁衍后代的事就提到日程上来了,这里并没有“无礼”和“粗俗”之嫌。
在红山文化的多处遗址中,如:辽宁省建平、凌源交界处的牛河梁遗址,辽宁省喀左东山嘴遗址,辽宁省阜新县胡头沟遗址都有为数不少的彩陶筒形器出土。这种安放在“神庙”“祭坛”上的神器,最初被认为是容器,但众多的筒形器无底而不能容,从其放置的位置看,多在女神、祭祀场合、祭坛的后部,在生存都很艰难的那个时代,人们不会做与生存无关的艺术品,也没有闲情去欣赏。所以只能认为是被祭祀的器物,显然它也和女神一样是被祭祀顶礼的对象。作者在辽宁建平县博物馆看到彩陶筒形器的实物,使作者深信它的形象更像女性的生殖器(见彩色插页三图1)。
在比红山文化较晚的龙山文化遗址中,发现有陶制的男性生殖器,考古学界把它称为“陶祖
”。因为这一文化现象反映了父系氏族社会的特征,是男性崇拜的标志。比龙山文化更早的红山文化,尤其是西辽河上游的红山文化的早期,是母系氏族社会,人们对女性的崇拜,已在众多的高产孕妇的群像中表现出来。由于先民对生殖机制这一自然现象的不理解,并对人类自身生产过程所表现出来的敬畏,对女性生殖器,这对女性是最宝贵的部分,也是一个新人来到这个世界,具体说是来到这个部落的必由之路的敬畏,也是很自然的。在那个生存极其艰难的年代,人们没有时间去制造无用的东西,但是,却制造如此精美而且与女神直接有关的东西,而去崇拜它,它一定关系到部落的繁荣和兴旺。说它是女性生殖器的象征是再恰当不过的。
在红山文化母系氏族社会文明的遗存中,彩陶筒形器是黄河流域龙山文化父系氏族社会文化的直接渊源,称彩陶筒形器为“陶母祖”,是符合它的外形和内涵的。这是红山文化的重大发现之一。这一发现把中原文化的仰韶文化、龙山文化与红山文化的传承渊源关系联系起来了。对长期以来,一些西方学者所说的“中国文化(主要指黄河流域)西来”说也是一个有力的驳斥。华夏文明由此上推至距今5000—7000年前!
三、胎形玉或玉胎神
原始部落对女性和女性生殖器的崇拜,都是为了祈求部落的人丁兴旺。但是,由于生存环境条件恶劣,劳动强度又大,部落间的斗争加上妇女怀孕初期症状不明显仍然频繁的性交,造成流产的事件是经常发生的。部落先民由于对生殖的机制不理解,更不了解人类胚胎的发育过程所反映的是人类进化过程中最漫长的岁月,即由单细胞生物到鱼类,到两栖类,到爬行类,到哺乳类动物的过程。而妇女怀孕期中,胚胎发育阶段又最容易发生流产。先民对流产现象和流产的胚胎的直观,如妇女的死亡和胎儿还没成为人形,而产生恐惧,产生了对主宰生殖的(自然力)“神”的敬畏,认为这是一种灾难和神对人的惩罚。而人自身的生产对原始部落的生存又是头等重要的事。他们以流产的胎儿的印象为原型,用精美的石头雕琢成了我们今天称之为“兽形玉”“玉猪龙”的东西,对它顶礼祭祀,或让高产的母亲、怀孕的妇女佩带在身,以祈求怀孕后在它护佑下能平安降生一个新人,为氏族增加新的力量。这种在原始先民的朦胧意识中产生扭曲的认知是符合人类认识的普遍规律的。
我们只要对照一下人类胚胎发育时期的形象和各式“兽形玉”“玉猪龙”的形象,就不难发现这种神物的自然界原型了(见彩色插页三图2)。“神是抽象的自然界,即抽去了感性直观的、想象的、并被变为客观即变为理智存在的自然界……”。兽形玉不是兽,更不是猪、龙,而是一个内在人的雏形,是一个早期胎儿的抽象化或神化。所以,叫它“胎形玉”更为真实。正像后来的神,都是人的形象一样,先民把它当作主宰怀孕后胎儿平安降生的神,那就叫它“玉胎神”。
那个时代的人还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做一个纯粹的艺术欣赏品,选一块美石(玉)也非易事。他们把精美的石头(玉)做成如此美好的形象,一定是出于重要的功利目的,那只能是为祈求部落人丁兴旺的玉胎神。
四、媾云形玉或爱神玉
所谓“勾云形玉佩”,在故宫博物院旧藏中就有,以其奇特的造型而被人所钟爱,但不知其所出(见彩色插页三图3)。经过二十世纪对红山文化遗址的科学发掘,在多处遗址中都有相类似者发现(见彩色插页三图4-11),这才明确了它确系红山文化典型器物之一。
对“勾云形玉佩”的解释有“神器说”、“龙形说”、“饕餮说”、“玉眼说”等,除“神器说”外,多是以形而名,或迎合世俗的潮流向“龙”上靠。
生产方式决定了生活方式和社会形态,这是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红山文化处于新石器时代中、早期的母系氏族社会的鼎盛时期,在氏族部落内部早已排除了血亲之间的两性关系。而代之以部落间或氏族之间的群婚和对偶婚,原始农业和制陶业的相对繁荣,居所的相对稳定,对部落生产力的发展十分有利,亦对构成生产力的主要方面的人自身的生产十分有利。这也标志着人的两性关系和动物的两性关系产生了质的区别,那就是,除了性的宣泄和传宗接代的自然本能外,有了“感情”的因素。人们自然地向往并赞美这样的两性关系。
对偶婚生的孩子有可能认识自己的父亲,这就孕育着母系社会的衰亡,在紧跟着到来的父系氏族社会中,由于生产力的发展,青铜工具的出现,人类语言的丰富,文字的创造,人们对两性之间的“感情”——爱情的讴歌和赞美首先被记载下来了。因为两性之间的关系不但对当事者是美好的,对部落对人类的存在都是太重要了。所以有了文字之后,首先被记载下来的便是对两性美好关系的描述。在《诗经》中,大量篇幅记下了先民童话般的爱情故事。这不是偶然的,也不是在一夜之间突然出现的,显然有一个过程,有一个母系社会晚期对男女关系赞美和歌颂的渊源和传承关系的。在母系社会中,人们肯定也是以各种方式来赞美两性间的恋情关系的(更何况那时还没有阶级分化和对立的痛苦和残酷)。多种表现形式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湮没了,除了口头相传的部分诗歌被记载入《诗经》之类的文献中外,人们用美石(玉)表现这种美好事物的载体却被保留下来了。
先民用玉雕成这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两性交合的形象,勾云形玉件,以表达自己对爱情的赞美,便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在中华文明的历史长河中,以玉来表征神圣、庄严和美好事物,是一种一如既往的传统。在母系社会以后的社会形态中,以玉来制作祭天礼地朝聘征伐的信物,形成传统。但在人人平等,没有征伐和对人间权势的威服的母系社会,两性关系代表了人间美好的关系。那么,“
勾云形玉”,叫它“媾云形玉”更为确切。“云雨”在中国人的词汇中,历来是形容两性交合的的形象之词,保留“云”字,也是它本来的内涵。媾云形玉是爱的象征,不妨把它叫做
“爱神玉”。
在结束这篇文字时,作者还要指出的是,生殖崇拜,在人类世界古代文明中,是普遍存在的。因为生殖现象是人类自身生产的自然现象,它决定了当时生产力的发展,从而也决定了人类社会的存在和发展。承认并研究它,并无任何“粗俗”和“秽亵”。在原始社会以后的各个社会形态中,生殖崇拜演化成宗教内容的一部分,在另一些方面,则以与当时社会相适应的形式相延续,只是没有原始社会所表现的直接和普遍罢了。陶母祖、胎形玉、媾云形玉所体现出的是尊崇的精神力量,“由于这种精神力量,自然造就了能主动区分这些理想目标的人。对这种精神力量的尊崇之情便是将人当作人来尊敬的基础。” (来源:《吉林广播电视大学学报》
作者 秦守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