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 魂 时 刻

——记在沈阳空军总医院的一次莫名的紧急抢救

2012年9月11日是我入院进行身体全面检查的最后一天，几天前所有体检项目都已完成，结果令我和主治的那大夫都很满意。我身体状况并不象北京潞河医院所确诊的那么糟糕，糖尿病半个月没服任何药，血糖仍保持在正常范围内，说明我自身的胰岛功能已经恢复；心脏的冠心病经查系轻微的、初期的，尚未对心脏构成太大威胁，只要适当增加运动，减少熬夜合理睡眠，问题不大；颈动脉内虽有斑块，但分析后觉得象陈旧性的，应系97年脑血栓时形成的遗留状斑块，况且斑块体积似乎只达到血管径的50％以下，不足以堵塞血流，可以考虑不作支架介入手术。种种迹象表明，我的身体已调整的蛮不错。正因为以上原因，我的主治医生那旭大夫在听到我询问出院情况时，爽快地一口答应让我11日中午出院。

11日8时开始了每天例行的打点滴。今天来扎针的是实习护士韩小姐，和老护士的技术比，实习护士实在差得太多，韩护士又是差中之差。给我右手纳鞋底似的扎了几针，也没扎进血管，疼得我牙咬得咯吱咯吱乱响，韩护士却说你别紧张，你越紧张我越扎不准！没法子，我只得挺着。好不容易扎进了血管，开始了点滴。可还没等韩护士走出病房，我的右手背已肿起个大包，跑针了！看着韩护士吓得苍白的脸，我安抚她说没事，没事！换个手扎吧。一个正在给邻床扎针的正式护士转身来帮她，三下五除二，一针就把点滴搞定了。点滴中间，那大夫，护士长都来床前看过我，询问我这几天的感觉，我说感觉很好，您把出院证开好就行！他们都微笑地答应我，一会儿就可以到那大夫办公室去取出院证。

10奌50分，三袋点滴打完，又是那位韩护士给我抜针。不知什么原因，针抜下后，针眼出了很多血，按都按不住，棉球很快被血浸透。老伴见状，忙叫我去处置室请护士再给处理一下。在处置室，护士把手背的血用酒精擦掉，换了个新棉球让我捺住。出了处置室，刚走了两步，突然间从内心深处袭来一阵寒意，刹那间，我的右手右腿右脚就发生了剧烈的抖动和抽搐。我踉踉跄跄跑回病房，一头栽在病床上，四肢瞬间都抽抖在了一起。老伴问我怎么了？我说我从心里往外冷。牙齿颤抖的敲打声，象敲木鱼儿似响作一团，我的脸色已象茄子皮样青紫。老伴连忙跑到大夫办公室求救，邻床的一对老夫妻竟吓得拎包跑掉了。

不一会儿，介入科从主任到实习护士全体人员都冲进了我所在的七号病房，在主任和护士长的指挥下，生命监视器安装上了，氧气让我吸上了，两针强心针注入了我的血管，一片降压药放到了我的舌下，心电图仪的吸盘安到了我的身上。可因为我颤抖和抽搐的特别厉害，护士长和老伴两人按都按不住，心电图出现的都是乱码，无法显示结果。此时，生命监视器显示我的血压高压220，低压120，心跳145。我已经话都说不出了。护士长叫护士把床摇起，让我成坐姿，又让护士把我双腿垫高，使我整个身体成了V形。接着，又给点滴生理盐水。发病40分钟后，我的抽搐逐渐减弱，主任说药起效了，没事了！今天观察一宿，没事，明天仍可出院。这时心电图也做出来了，没有大的问题。发病两小时后，我的抽搐和颤抖完全停止，血压恢复到高压130，低压70，心跳恢复到了70多次。脸色和说话也恢复了正常，特别在小便两次后，我已可以正常下地行走。但疲惫的身体象水里捞出似地，把床上的被褥全部湿透。

那大夫询问我既往有没有发生过类似今天的情况，有没有晕血的病例，吊针的速度是不是过快了？当他听到全部否定答案后，禁不住直搔头，这种病例是他平生第一次遇到，原因令人莫名其妙。作为当事人，我仔细地回忆了发病的每一个细节，也沒找到准确可信的原因。发病时那种神秘的、从心里往外地寒意，似乎不是生理的，而是一种心理暗示，越想越控制不住生理机能。这是一种什么病？至今没有答案。

大夫说如果我的心脏再脆弱一点，在这样严重的抽搐下，生命可能随时中止。老伴也这样认为，当她看到我脸抽搐成青紫色，呼吸受阻，上气不接下气时，真以为我会发生心梗，要离她而去呢。以至在帮护士长按住我时，脚脖上方迎面骨撞在床架上、青肿得拳头大个包，竟丝毫不知疼痛，你说怪不怪？一宿平安无事，早晨在食堂吃完饭。八点钟，经那大夫批准，我出院回家中。

连日来，我都在思索。自己逃过一劫，纯属幸运。因为发病在医院，抢救及时准确。如果病发生在路上或家中，十个裴元博也就没了。人就是这么脆弱，就是这样不能不听天由命，哪怕你是皇帝、总统，阎王爷叫你报到，你也不能不去。人生之短，白驹过隙。在随时可能抛离现世撒手人寰的残酷现实面前，哪还有时间和精力去与人勾心斗角，争口舌之快？所以，我今后一定要全心全意去做学问，把自己一生的收藏体会尽量都写出来，不管别人怎么说真道假品头论足，不理睬，不反驳，总知让后人和历史去评说吧！这就是从鬼门关逃回的一个七旬老人的心里话。但愿这个心里话能变为现实。

泉痴山人2012/9/21于京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