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的心跳

作者:蛙的眼神

    蛙的眼神：吾同窗好友，此人最爱胡思乱想。喜欢尼采的哲学，喜欢弗洛伊德的心理学，喜欢卡夫卡的小说。同时也是一位铁杆科幻迷，偶尔也写写科幻小说。只是还没有博客，就先放在我这儿啦！

一

    我是一个意识流作家，但已经好久没写出让自己满意的作品了，我把这一切都归罪在那颗胸腔内无时无刻不在跳动的心脏上。准确地说，我讨厌心跳。因为每当我意识如水一般的流动，无数自然流露的词句在我脑中泉涌时，那逐渐加强的心跳就会打断一切思路，“咚—咚—”的，好似正敲着丧钟，天啊！那简直是断送我天才的钟声。

    每次，我总是试图忘记这心跳，但都以失败告终。挖掘内心深刻的意识时，我就会不由自主的兴奋、激动，那心跳也自然无法控制地更猛烈，仿佛要冲破胸腔，爆出来，把所有内在的力量都发泄出来。我深信，如果没有心跳的打扰，我用我的天才，一定会把那内在的力量融会在我的思想，流露于笔尖，我一定会成为最伟大的意识流大师。

二

    如每一个早晨一样，我睁开那双紧锁的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推开床边的小窗，让暂时没有汽车尾气和工厂废气的城市的风吹进来，清醒一下我那昏沉的大脑。让我倾听一下唯独早上才有的片刻宁静。

    我披上睡衣，站在大衣镜前，仔细打量着镜中人：蓬松的头发，一双因熬夜而发红的眼睛。“天晓得，昨晚你有写了怎样的垃圾。”我突然冲着镜子大叫着。我真想毁掉镜子中的那个人。我激动地开始发抖，我的血压上升，憋红了我的脸，这一切，我在镜子中看的一清二楚。

    又是心跳打破了宁静，它渐渐占据了我的视听。我感到视线模糊了，但又似乎看到远处有一团火，忽隐忽现。耳边也尽是“咚、咚”的声音。每个不眠之夜，我苦坐在写字台前，写着一些我看来毫无意义的文字。是心跳折磨得我意识脆弱，变得毫无智慧可言。倘若，这声音再不消失，我一定会整个人都疯掉的，我打赌！

三

    这个城市的街道总是湿漉漉的，天总是灰蒙蒙的，行人也都匆匆而过，仿佛只有我一个人，与这场景格格不入。我毫无表情，慢慢地走着。

    我转到了城北的公园，此时，人们都正为生计奔波，偌大一个公园，只有我一个人，我时而来到那棵最古老的树下，靠靠树干，时而坐在孤独的长椅上，摸摸白色的木板。最后，我完全地趴在草坪上，让前胸紧紧地贴在大地上，我感到了压力，在厚重的大地面前，心脏显得那样渺小，这压力早使它乱了阵脚，胡乱地跳起来，我将嘴唇贴在草根上，说出了我的秘密。一切都结束了，我按着早晨在餐桌上的设想，完成了我对它——我的心脏的最后告别，才站起来，向第三研究所走去。

第三研究所是这个城市最有名的医疗研究机构，每次它推出的新药或新的医疗设备都会让市民感到惊讶。也会造福人们。前不久，它研发一种装在人体动静脉内的微型机械用来辅助人体血液循环，代替人工心脏。这种装置还在试验阶段，正通过报纸寻找试验者。

    这条消息真是我今早吃饭时读到的。它使我做出了大胆的决定。

四

    来到第三研究所，我终于说服了医生，医生给我做了手术，装上了新机械并摘下了我的心脏，按我的意思，它将被捎给需要心脏移植的人。

    手术很成功。在医院的病床上躺了几天后，我迫不及待的想回家，医生见无论如何也留不下我，便要我每周都来研究所复查。我几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实际上，此刻，我心里只有回家，只有写作。在我看来，我马上就要成功了。我只需把我的所有能量都通过文字表达出来，而这些文字必将使我成功。因为没有心跳的干扰，那些文字的流露将会那样自然。

    我几乎都不知道，我是如何离开研究所，如何同医生假惺惺的道别，又是如何迫不及待地回到家中。我一回到家，便把所有的门窗都关严。把桌上钟表的电池取下。我郑重地坐在写字台前，开始写了起来。此刻，已不再有时间概念了。我的周围，以至内心都是无比的安静，我似乎听到了，意识流淌的声音。我为此欣喜若狂。由于兴奋，肌肉不由自主的颤动起来，我满身大汗，流汗的毛孔好像都张大了好几倍，似乎在呼吸着。我的手颤抖着拿着笔，在纸上不知写了什么。最后，我晕倒了，伏在桌案上，一直到天亮才醒。

五

    第二天醒来，我的大脑很清醒。我没有立刻去看我写了些什么。而是赤裸着上身，站在衣镜前。镜中依旧是头发蓬乱，双眼布满血丝。多了的，只是胸前的那一道疤痕。几天前，我的心脏就是从这里拿出去的。我久久注视着那道疤，却满脑空白。许久，突然，一种感受从心底窜出来，并不断的焚烧起来。这种感受带给了我焦虑、急躁、悲伤、同情、怜悯等等很复杂的感觉。而我又不知它因何而生？这种莫名的感觉占据了我的身体，直到冲到我的大脑，脑海里的空白一下子被涂得漆黑。那宛如黑洞般的漆黑吞噬着我的记忆、智慧以及能回答所有疑问的思考能力。此刻，对于那道疤，我似乎很陌生，甚至不记得，这几天我究竟做了些什么。我捂着脑子逃离了镜中人，以及他胸前那道刺眼的疤。

    我冲进人群中，灰色的人影在我身旁穿行，他们的脚尖跟着别人的脚尖，匆忙的脚步声打扰了我的思绪。从人们口中呼出的水汽，模糊了我的双眼，我感觉我与他们是那样的不同。他们的理想，他们有心跳，可我为了理想却出卖了心跳，我真是个犹大。

    后来，我回到了家，疲惫的翻开稿纸，看看出卖了心跳后，我艺术的成果。结果，我写的是这样一个故事：一只鹰，没有了喙，他觉得对不起上天对它的恩赐，抑郁而终。

    我什么也没说，登上了顶楼，张开双臂，跳了下去，坠落的一瞬间，我仿佛触到了心跳的脉动……

                                       2003年9月7日

网友点评：

    写超短篇小说不能光写作，还要借鉴和学习名家的写法，超短篇作为一种独立的文学形式有其自身的特点，意识流的超短篇小说世界少见，因为这种方法很难将各种混乱的意识集中在有限的篇幅里说清一件事，作为练笔这篇作品写的很好，但作为小说它并不非常合格，并不是每个读者都可以理解和接受这类混乱的风格，你还是很缺少练习，可以看出你开始写东西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仅仅是从语言上就可以看得出来，请多加练习，如果能找到世界各国的优秀超短篇小说作品的话，可以多看一些，超短篇很讲究结构的，而这只有大量的阅读优秀的超短篇作品你才能有所体会和补益，即使将来你想去写长篇，那么今天对于超短篇的研究也决不会是没有意义的。
    简单的说，要注意和学习作品的结构法。

——风色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