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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人的青春之四

(2018-11-17 14:0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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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文化

成功都是给有准备的人。袭人的奋斗充分说明,要想青春无悔,就要奋斗,奋斗就需要勇往直前,达到目的就是胜利。

然而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贾宝玉,这位衔玉而生的公子哥,从小就对男子多了一分厌恶,认为他们是须眉浊物,对女孩多了一分敬仰,认为她们是水做的精华灵秀,天分中对女儿生有一段痴情,是众多女孩闺阁中的良友,不用说对黛玉、宝钗、湘云这些从小长大的玩伴用情至深,就是对那些服侍他的奴才小红、四儿、晴雯、麝月等也呵护加,这让袭人感到防不胜防。而其中的晴雯长相比自己好,手上的针线活比自己好,口齿比自己好,对宝玉无比忠诚,宝玉对她也是宠爱有加,还是贾母派给宝玉的,也如同自己一样,将来可能成为宝玉的侍妾。还有后起之秀四儿、芳官等,宝玉她们也如同当年自己一样,难保有一天,这些人会灭过自己的次序,成为宝玉眼中当初的自己。

只有防患于未然才能守住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有勇有谋的袭人再次抓住了抄检大观园这个有利的时机。既然王夫人将宝玉交给了袭人,焉有不时时向主子汇报、表白之理。王善保家的告倒晴雯在前,袭人再踏上一只脚在后,在王夫人认识了谁是晴雯之后,袭人会更加详细向王夫人汇报发生在怡红院的一切。

第七十七回,王夫人来到宝玉房中,宝玉也只道王夫人不过来搜检搜检,无甚大事,谁知竟这样雷嗔电怒的来了,一脸怒色。所责之事,皆系平日私语,一字不爽。先是把四五日水米不曾沾牙的晴雯,打炕上拉下来,蓬头垢面的,两个女人搀架起来去了。王夫人吩咐:“把他贴身的衣服撂出去,余者留下,给好的丫头们穿。”又命把这里所有的丫头们都叫来一一过目从袭人起,以至于极小的粗活小丫头们,个个亲自看了一遍。因问:“谁是和宝玉一日的生日?”并冷笑道:“这也是个没廉耻的货!他背地里说的同日生日就是夫妻,这可是你说的?打量我隔的远,都不知道呢!可知我身子虽不大来,我的心耳神意时时都在这里。难道我统共一个宝玉,就白放心凭你们勾引坏了不成?”又问:“那芳官呢?”王夫人道:“唱戏的女孩子,自然更是狐狸精了!上次放你们,你们又不愿去,可就该安分守己才是;你就成精鼓捣起来,调唆宝玉,无所不为!”芳官等辩道:“并不敢调唆什么了。”王夫人笑道:“你还强嘴!你连你干娘都压倒了,岂止别人!

王夫人又满屋里搜检宝玉之物。凡略有眼生之物,一并命收卷起来,拿到自己房里去了。因说:“这才干净,省得旁人口舌。”晴雯、芳官、四儿如同袭人一样,都是宝玉的心头肉,都让宝玉割舍不下,可袭人偏偏不理解宝玉的广爱、泛爱,辗轧了宝玉的底线,从此失去了宝玉的信任与抬举。曾经对袭人百依百顺的宝玉,第一次看清了袭人的真面目,直面袭人,接连发问:“我究竟不知晴雯犯了什么迷天大罪!”袭人道:“太太只嫌他生的太好了,未免轻狂些。太太是深知这样美人似的人,心里是不能安静的,所以很嫌他。像我们这粗粗笨笨的倒好。”宝玉道:“美人似的,心里就不安静么?你那里知道,古来美人安静的多着呢!这也罢了,咱们私自玩话,怎么也知道了?又没外人走风,这可奇怪了!”“怎么人人的不是,太太都知道了,单不挑出你和麝月秋纹来?”“你是头一个出了名的至善至贤的人,他两个又是你陶冶教育的,焉得有什么该罚之处?只是芳官尚小,过于伶俐些,未免倚强压倒了人,惹人厌。四儿是我误了他,还是那年我和你拌嘴的那日起,叫上来做细活的。众人见我待他好,未免夺了地位,也是有的,故有今日。只是晴雯,也是和你们一样,从小儿在老太太屋里过来的,虽生的比人强些,也没什么妨碍着谁的去处。就只是他的性情爽利,口角锋芒,竟也没见他得罪了那一个。”当宝玉把晴雯比作枯木再生的海棠时,叹道:“你们那里知道?不但草木,凡天下有情有理的东西,也和人一样,得了知己,便极有灵验的。若用大题目比,就像孔子庙前桧树,坟前的蓍草;诸葛祠前的柏树,岳武穆坟前的松树:这都是堂堂正大之气,千古不磨之物。世乱,他就枯干了;世治,他就茂盛了。凡千年枯了又生的几次,这不是应兆么?若是小题目比,就像杨太真沈香亭的木芍药,端正楼的相思树,王昭君坟上的长青草,难道不也有灵验?所以这海棠亦是应着人生的。”

  听到宝玉对晴雯的称赞袭人暴露出内心世界,觉得又可笑,又可叹,因笑道:“那晴雯是个什么东西?就费这样的心思,比出这些正经人来!还有一说,他纵好,也越不过我的次序去。就是这海棠,也该先来比我,也还轮不到他。想是我要死的了。”

  林黛玉死后,宝玉娶了宝钗为妻,对于袭人的第一侍妾位置产生了提防,因为在第二十一回,宝钗便觉得袭人的话,是有些见识的,留神窥察其言,便觉“深可敬爱”。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此时,端庄贤惠的宝二奶奶的心里也必定与琏二奶奶的心里是一样一样的,充满了醋意,巴不得寻个机会把袭人打发出去,眼不见为净。况且在第三十四回,宝玉挨打后,袭人来到王夫人跟前表忠心,让王夫人变着法把宝玉挪出大观园,理由是:“里头姑娘多,况且林姑娘、宝姑娘又是两姨姑表姊妹,虽说是姊妹,到底是男女之分,日夜一处,起坐不方便,由不得叫人悬心。”既然叫人悬心,必有不才的事发生或将要发生,端庄贤惠,深明大义,谨遵妇德的薛宝钗也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所以,言多必失,本来一心想巴结主子讨好主子到头来却遭到了主子的嫌弃,也应了《好了歌》里的那句“到头来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失去了宝玉的信任,失去了宝二奶奶敬重,袭人有些走投无路了,可袭人毕竟是袭人,在书中第三十六回,袭人被王夫人内定宝玉的侍妾,晚上两人说悄悄话,提起那年袭人回家,回来跟宝玉说哥哥要赎她,袭人表示:“从此我就是太太的人了,我要走,连你也不必回,只回了太太就走。”宝玉道:“就便算我不好,你回了太太竟去了,叫别人听见说我不好,你去了,你也没意思。”袭人笑道:“有什么没意思,难道作了强盗贼,我也跟着罢。再不然,还有一个死呢。”虽然袭人心里只有一个宝玉,可当宝玉变了心时,那股刚硬要强、那种曾经奋斗的勇气再次充荡在袭人心中

老天总是垂青有准备的人,当宝玉提起当年的戏子蒋玉菡得到自由之身,从忠顺王府脱身还在待娶之时,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袭人便委婉向宝玉、宝钗表明了心迹,不料与主子们的想法一拍即合。虽然自己贾府当做自己的家,虽然对宝玉有万般的不舍,但袭人还是寻得了自己的“桃花又是一年春。”

袭人位于薄命司又副册第二位,用青春的汗水与泪水换得暂时的光鲜与荣耀,可也是南柯一梦,无可奈何之下嫁与社会地位最低下的优伶,过着衣食虽暖,可让人鄙视的生活,苦苦挣扎于底层社会。最苦的是:理想破灭,爱人远去,繁华落尽,青春已逝。

所以:枉自温柔和顺,空云似桂如兰。

   堪羡优伶有福,谁知公子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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