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月色到家的小玉妈妈，一头扎进厨房找吃的，掀开锅盖，锅里一汪冷水，打开碗柜，只有半碗辣白菜，再进屋看，小玉的爸爸正在酣睡，屋里酒气熏天，只有小玉在昏暗的灯光下写着什么，大女儿、大儿子，包括小儿子都不在家，小玉妈妈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对着小玉吼道：“人哪，都死哪里去了？”小玉看见妈妈回家本来很高兴，被这么一吼，心顿时凉了半截，没好气地说道：“不知道。”妈妈一听这话，简直是气炸了肺，上前一把抢过小玉写字的本子就撕，边撕边骂：“我让你不知道，你都知道啥，天天就知道写，难道家里还能出状元吗？”小玉正在写日记，放假前语文老师规定整个假期要写10篇日记，小玉刚刚写了三篇，第四篇，小玉本想写妈妈不在家时对妈妈的思念及姐姐、哥哥们的表现，不想被刚进门的妈妈劈头盖脸连骂带撕，顿觉热脸贴在了冷屁股上，况且，那是作业本，撕了后，整个假期的作业就白写了，小玉顿时去妈妈手里抢作业本，被妈妈反手两个耳光，这两个耳光，打得小玉天昏地转，脸上热剌剌的，别看小玉妈妈一天都没吃饭，但打起小玉来也是使足了全身的力气。
小玉觉得，被人打耳光，这是有生以来自己遭受到的最大的侮辱，况且是自己的妈妈，想着平时妈妈对自己的冷漠、对姐姐的偏爱，一股无名之火像打开了瓶盖里的魔鬼一样在小玉体内汹涌、泛滥，小玉“哇”的一声抓起身边的书包、文具盒向妈妈扔去，并把头伸到妈妈的怀里，叫喊着：“你打死我吧，我再也不想在你们家呆了，你不打死我，你就不是人。”娘俩的吵声惊动了炕上沉睡的爸爸，爸爸翻身起来，对着妈妈喊着：“你个逼娘们，回来就没好事，滚。“说完，拿起炕头的大茶缸子向妈妈扔去，连水带茶，泼了妈妈一身。妈妈是打不过小玉爸爸的，以前也不是没有被打过，所有的气都向小玉身上撒来，一手抓住小玉的头发，一手抓过炕上的扫帚劈头盖脸向小玉打来，也许是气疯了，也许是有意为之，一般家长打孩子都是打屁股、打后背，小玉妈妈单往小玉的头上、脸上打，也许是对小玉的怨恨太深了，把小玉打傻了，小玉就嫁不出去了，就不用像姐姐一样花钱买嫁妆了；把小玉打残了，以后就再也不用花钱供小玉上学了。但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小玉也不是好欺负的，抓住妈妈的头发，拼命往下拽，所以妈妈的扫帚并没有百分之百打到小玉的头上、脸上。爸爸在炕上看着娘俩的厮打，光着脚跳到地上，一手拎起小玉扔到炕上，一手抓住妈妈的脖领子，扔到了门外，并关上房门，任凭小玉妈妈在寒风中敲门、喊叫。
受了委屈的小玉拽过一条被，盖在头上，连衣服都没敢脱，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屋里熙熙攘攘挤满了人，从被子里悄悄拉开一条缝看，果然屋里坐满了人，有隔壁的吴娘，还有刘娘两口子，还有姐姐和猴脸的姐夫，哥哥和弟弟也都回来了，妈妈正披头散发说着什么，爸爸则在一旁低着头一声不吱，后来屋里有个声音说了一句：“有气也不能往孩子身上撒啊！”还有一个声音“打孩子就是不对。”又听刘娘说：“你们不要，我要，给我做儿媳妇。”小玉知道大家说的是自己，蒙在被里哭了，又不敢大声哭出来，变成了抽搐，泪水湿透了枕头，顺着耳朵流向了脑后，觉得耳朵后面热辣辣的，但一颗悬着的心恢复了正常的跳动，毕竟有人替她说话了，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温情，她要记住这些人的名字与面孔，杯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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