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认为,我对爸爸的死难逃其咎。由于父母长时间的争吵,我对父亲由厌恶到憎恨,而恰恰这时父亲的身体由于长期酗酒开始走下坡路,又由于得不到母亲和儿女的照顾,一个人孤单、孤苦生活,没过几年,父亲由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变成一个低头走路,身形憔悴、孤单的老人。而这时我急于想逃出这个家,急于想把自己早点嫁掉,所以不仅对父亲的照顾不够,更恶劣的是对父亲的一举一动漠不关心。我再父亲的关照下长大却与母亲联合起来与父亲抗争,现在我无法想象父亲会有多么伤心,他对我寄予的厚望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后的失落。所以,当我结婚那天,父亲一个人早早出门,躲在他常去的一个街角默默的望着家门口发生的一起。
但是后来我发现,当儿女都大了以后,父亲是想和母亲和好的,比如,当母亲做饭的时候,父亲会去揭开锅看看,都做了什么,然后拿出碗,在母亲鄙视的目光下讪讪地吃完,又比如,每次父亲领完退休金,都会给母亲留下一半,放在窗台上,又比如,碰到母亲外出,下雨,父亲会把母亲嗮在外面的被子艰难地拿回家里。但母亲这时的身体要比父亲好许多,所以母亲除了鄙视父亲外,还在邻居中间像祥林嫂一样数落着父亲以往的不是。父亲照样沉默不语,闷闷喝酒。也许以往的生活伤透了母亲的心,母亲对父亲再也没有了年轻夫妻时的温情或者是无言的关照。
后来我反思,母亲这辈子最反对的就是父亲喝酒,但如果父亲戒了酒,依照母亲不依不饶的性格,还会挑出父亲其他的毛病,也正是母亲激烈的反对,才使父亲产生强烈的逆反,酗酒成性。母亲天生的弱者形象使所有的舆论都倒向母亲这边,儿女、邻居、同事或者远离父亲或者是鄙视父亲或者是把父亲当做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笑料。而这时,他们的角色发生了逆转,父亲成为真正的弱者,孤独寂寞,病痛缠身。
父亲的不幸有母亲的责任,由于孤独使父亲为人处世不近人情,从而产生恶性循环,而母亲极少对父亲尽妻子的责任和义务,作为法律上的妻子母亲要承担起道义上的责任。父亲的不幸有儿女的责任,毕竟是父亲生养了我们四个儿女,并抚养成人,尽管家里条件困难,但儿女的每一步成长,父亲都倾注了心血,父亲是用他的汗水,他的鲜血喂养了我们,而我们成人以后,没有反哺尽孝,儿女要负起法律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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