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与父亲的感情前半生是好的,生了我们四个子女。那时全家睡在一铺炕上,夜晚夫妻两经常为谁睡炕头谁睡中间而闹的不可开交。清晨,两人也会为谁起来做饭而打打闹闹,甚至吵醒了熟睡中的我们。那时候,全家仅有的一点细粮全都给父亲留着,因为父亲是家里的顶梁柱。父亲是中国社会最典型的男人,穿着粗布的工作服,骑着自行车,带着黑色的皮革兜子,兜子里放着一大一小的饭盒,大饭盒里装着母亲早晨起来特意蒸的一盒大米饭或者特意蒸的几个白面馒头,小饭盒里装着豆腐或者是炒鸡蛋。那时候母亲也会给父亲做几件衣服,尤其是冬天的棉袄棉裤。父亲也很知足,下了班蹲在灶头帮着母亲做饭。
就在父母的感情处在甜蜜时期的时候,我却疾病缠身,常常是一放学就倒在炕上,高烧,或者是上学时被撞成骨折,或者是扁桃体不停地发炎。在这个时候,父亲关爱我多于关爱其他孩子,父亲也常常挑剔母亲对我的关照不够。一次吃饭的时候,父亲发现我高烧,放下筷子让姐姐我给我梳头穿衣服,也许姐姐下手重了些,我哭的更厉害了,父亲便一把夺过姐姐手里的梳子用他那粗糙的大手给我编起了小辫子,这让母亲在一边很惊诧,看完病后,父亲又让母亲给我热饭,我吃下母亲热的饭,一转身,一口又全都喷了出来。
我越来越感觉母亲对我的冷漠和敌视,虽然我比哥哥姐姐学习都好,但每当开家长会的时候,我和姐姐的学校是同一个方向,同一个时间,而母亲常常在家梳洗打扮完后直奔姐姐的学校,任我苦苦哀求母亲就是不去我的学校开家长会,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同学家长的劝说下,母亲出乎意外的来到我的学校。
上小学的时候,我常常流连在同学家,直到他们家里大人回来了,或者吃饭了,我才回家。我也常常把家里他们喝剩的汽水瓶子偷出来通过兑瓶换来一角二分钱,分二次买半玻璃杯的瓜子或者樱桃来解馋。我也常常把家里大人不用的饭盒装上高粱米或者玉米碴子,再在饭盒里放上几颗家里晾晒的萝卜条,放到学校为老师热饭的大锅里蒸熟作为中午的午饭。直到今日,我鄙视对饭菜过分加工的做法,也就是煎炒烹炸之类的行为,我认为吃饱就好,有的吃就行。不管多大的宴会,多贵重的美味,从不贪吃,每道菜只动一二筷为止。曾经有个外国朋友在餐桌上问我:最喜欢吃哪道中国菜。我看遍满桌的美味摇了摇头,外国朋友非常惊诧地说:真遗憾,这么多美味竟没有你想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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