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

对于一个生长于农村的人来讲，小河是可以洗澡的，是可以捉鱼的，我小时候就是喝着家门口的河水长大。虽然不算健壮，倒也身体健康。

巧的是，公司的门前也有一条小河，但是自我来到公司的那天起，就没看到过河里有清水，听说以前人们也在这条河里洗澡、钓鱼什么的，但那毕竟只是听说。而我所能看到的是：一条臭气远扬的小河，臭水不知疲惫地向东流着，河面上随时飘过卫生巾、塑料袋、空酒瓶……有时也飘浮着投河者的尸体，对于死去的人，我们只能投以一声轻微的叹息，而活着的人，我们只能时时接受蚊子的亲近，夜里点着三盘蚊香也无法入眠。

去年，突然有人出资，要清理这条河，于是来了许多工人，从上游把河水堵截。过了半个月，河道干了，又来了许多推土机和挖掘机，开始清理河里的垃圾和淤泥，重建河道与护栏。有人说，以后这里会有游船，又可以钓鱼了；有人说，以后可以到这里来洗澡了；有人说……

某日从外地回来，坐在摩托车上，摩的师傅说：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以前花钱把垃圾丢到河里，现在又花钱雇人来清理垃圾，听说花了一个多亿呢。何必？

清理完了又能怎么样？人们还是会再随手把垃圾扔到河里的。贪图方便是人类的本性，所以这条河注定无法干净。哪怕灌入的全是清水，经过城市，也要变浊。

事实也正是如此，我在泉州呆了十几年，就没看到过城里有一条干净的河。前些年在贵阳，住了整一年，看了市区许多河，也没有一条是干净的。到上海出差，看到苏州河，依然是臭的。去北京，看到洗马河，还是臭的。越大的城市，河水越脏，这几乎是常识。

转眼又到夏天，河道清理干净了，护栏修理好了，河水慢慢地涨了起来。果然，还是臭的。

2008年7月23日，于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