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 影 神 刀

江湖无一日不在上演着杀与被杀的故事，胜为王，败为寇，弱肉为强食，这本不足为奇。况且武林中人大多是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又岂惧生死？

真的不怕死吗？却也未必。最近，有一件怪事便传遍整个武林，令江湖人士人人自危，个个胆寒！据说，有一把刀，什么刀呢？谁都没见过。但确实有这么一把刀，在短短数月间连夺十几条人命。而被杀者无一不是数一数二的武林高手，有威震八方的大侠，也有独霸一方的枭雄。这些高手无一不是一招未出便已毙命，谁也无法抵挡。而那握刀之人呢？据说是年轻得很，据说来无影去无踪。这事就这么神，难怪武林中人似信似疑的，以为是谣言惑众，危言耸听。

似乎整个武林都在扑风捉影，但“江南大侠”丝毫不为之所动。这也难怪，“江南大侠”，天下第一大侠，从未做过亏心事，又岂怕恶鬼上门？何况他武功天下第一，只有他能索别人的魂，却无人能够追他的命。

可事情就有这么怪，你不怕他，他却偏偏还要找上你。这日，“天下第一堡”内突然冒出个青年乞丐，此人相貌平平，却一脸的邪气，又一身的臭气。就像从地下钻出一样，整个戒备森严的“天下第一堡”竟无一人知道他是从何而来。这还了得？堡内武士纷纷上前，把他围得紧紧的，“何方神圣，竟敢独闯‘天下第一堡’？”

青年乞丐冷冷地看着众人，却又好像谁也没看，他的声音冷得令人心寒：“无影神刀！”

众武士大骇，纷纷亮出兵器，却谁都不敢冒然上前：“你果然是无影神刀？”

青年乞丐依然是那么冷地说：“如假包换！”

众武士听了，不敢进攻，又不敢后退，正不知所措时，江南大侠飘然而至：“无影少侠前来敝堡，不知有何见教？”

无影神刀好像是惜字如金：“追命！”

江南大侠哈哈笑道：“少侠说笑了，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要来跟老夫开这么大的玩笑！”

“你与我无怨，杨家却与你有仇。”

“杨家？”江南大侠不解地问。

“不错，”无影神刀冷冷地说，“三十年前，你欲抢夺杨家枪谱，竟然暗下毒手，用卑鄙无耻的手段残害杨忠一家二十六口。七年前，杨家三妹前来报仇，被你斩断双手，刺瞎一眼，这些事儿，不知江南大侠还记得否？“

天下第一堡的武士忍无可忍，不禁怒道：“无影神刀你莫要血口喷人，我家堡主乃堂堂江南大侠，岂会做出那种伤天害理之事？“

江南大侠喝道：“不得对贵客无礼！”一边不动声色地对无影神刀说：“少侠，饭可以随便吃，话不能乱讲，你可有证据？”

“证据，”无影神刀悲愤地说：“你们这些伪君子，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坏事做得干干净净的，如何会留下证据？”

江南大侠得意地笑道：“既无证据，便是谎言了！”

“真言也好，谎言也罢，你自己做了什么坏事，你心中自然明白，阎王爷问你时，你再跟他狡辨吧！”

江南大侠喝道：“既然你不知死活，不听劝告，那就亮出你的刀吧，我倒想见识见识你有什么三头六臂！”

“刀？”无影神刀冷笑道：“刀在我心中！”

江南大侠仰天大笑：“刀在你心中，如何伤得了我？”

无影神刀还是泠冷地说：“当你杀害无辜之时，刀就已经伤了你！”

江南大侠笑道：“荒唐，真是荒……”突地白光一闪，未见无影神刀动手，江南大侠已经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已经中招了，谁都看不清那是何物，只有他可以感觉得到，自己心口确实插着一把刀，痛得他冷汗直流：“这……这是什么招？”

无影神刀摇了摇头，满脸严肃地道：“这不是招，这是刀。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把刀，我只是把你那把伤人的刀还给你罢了！”

江南大侠汗如雨下，满脸惊惧与不甘：“老夫死……死不……瞑……”说到这便倒地身亡。众武士见江南大侠竟敌不过无影神刀一招，如何还敢上前？就像看着什么鬼怪一样，他们纷纷跪地求饶！

无影神刀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喃喃自语道：“善者自善其身，恶者自毁性命！”突地语音一强，如霹雳一般：“每个人都有一把刀，每个人都能追掉自己的命！”语毕，冲天而起，腾空而去，只留下呆若木鸡的满地武士……

本文刊于《新聊斋故事》2001年第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