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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雪儿读梦之手记:这个梦有点酷。如果再来一场雨,就更酷了。雨水浇秃头,脚底流黑油
秃女
我在一家理发店理发,正和理发师探讨用1.5的卡尺剪发好呢还是用2.0的卡尺剪好时,一个长发的女人径直走了进来,说话声音很大,执意要先给她弄头发,这家理发店由于是中午时间,其他的理发师都去吃饭了,理发师遂征求我的意见,我当然让给她了,让她先弄,反正我又不赶时间,早剪一会儿晚剪一会儿也没多大关系。
我就在旁边看着那个女人弄头发,这个女人很事,事事的,一会儿嫌长了,一会儿嫌短了,弄得理发师简直束手无策无所适从,好像这个女人不是来弄头发的,是来寻别人别扭的,片刻功夫这个女人很烦躁地从镜子中看自己弄得其实已经很漂亮的头发,竟然嘟嘟囔囔说弄的什么玩艺呀一点也不好看,于是随手将头发揭下来,摔在台上,然后扬长而去……
我和年轻的理发师被惊得一楞一楞的半天没反应过来……

青山雪儿读梦之手记:还是被那个奇形怪异的“海马人”给迷住了。你惶恐不安的内心,梦幻离奇的想象,让我感觉我又看见了卡夫卡。一个风趣幽默,可爱又很真实的人。想到“……我预感我将有一串的子孙像这样的海马人围绕在我的床前……我很怕!”,读到这里,我忍不住想笑。你的梦飞得还是不够高,不够快,再怎么飞,你也飞不过海马人的东方红牌自行车,梦就老了。在你往高处飞的时候,那左一圈右一圈的的车轮也在向上飞。海马人的魅影,就像命运女神的一道命令。我也害怕,这一生不过是一个又一个空荡荡的圆圈。这和圆圈的大小,没有关系。是空心还是实心,也没有关系。这不是你和海马人谁先飞出去的问题。不管是谁先飞出去,你都无法带走海马人脚踩的那些圆圈。你只能带走你自己。
海马人
我在一间电工房里呆了很久,一动不动,四周围全是冷冰冰的电控箱,一点声音都没有,好像灰尘都停滞住了,我眼睛转动,身子却不能动,房间里没有电,灯不亮,房间却不黑,像下过雪的夜里像户外一样明光光的,闭上眼睛似乎都听到了远处的鸟鸣、甚至火车奔驰的声音……
我从火车站里走出来,路过我小时候经常去玩的那些农庄小院,一个院子接着一个院子,院子全是那种篱笆院,篱笆上开满了喇叭花儿。
很多人站在院子里,谁也不走动,被谁念了咒语定住了身子,雕像似的,又像一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那种默片,他们有的戴着礼帽有的提着皮箱,一副要匆匆远行的样子。
我迅速穿过他们,风一样穿过他们……
忽然我路过一座断桥,桥下漂浮着好多生物,桥近看时不长,只有一米左右,但远远的看,桥很长,长得无际,桥是一块块石板搭成的,桥的对面一座院子的柴门洞开着,站着一个神情迥异、似人不似人的人,灰褐色的中山装,手中拿一只古旧的陶碗,像捣药一样正在搅动着什么。我觉得怪异,正要快速而过,这时,我被桥下的一件生物吸引住了目光,我直呆呆的盯着那件生物,你没办法不被那个生物吸引住,一匹海马,像人一样披着长长的金发,躺在水里,周围漂浮着各种蓝色的彩色的娃娃玩具……
啊,一具被谋杀的尸体!
我刚动这个念头,一转脸就听刚才在院子门口那个神情迥异的人发出一声怪啸,“被他发现了被他发现了……”
说这迟那时快,一间泥屋的木门,“咣”被撞飞,从里面冲出两个深棕色的海马人,长长的颈项,一付几经风吹日晒的皮肤,两只深陷的黑眼睛,长长的大鼻子,他们像飓风一样冲过来,企图抓住我,就在他们接触到我的衣服时,我及时挣脱了,我开始跑,拼命的跑,比四川地震时那个范跑跑跑的还快,我一步就能跨跃一座山脉,我简直不是在跑,简直就是在飞,飞快地飞……我知道我快得都要赶上飞了,可是我仍然是慢了,因为那两个海马人比飞还快,他们竟然是骑着两辆东方红牌的自行车,虽然看不到他们腿部的动作,但他们具有铁人三项赛那样的速度,他们在赛道上左一圈右一圈地快速蹬着……
他们好像是在一座大山的前面追上我的,两个海马人变成三个海马人,脖子一伸一动着,其中一个是个女海马人,她很艳丽,但她很肥硕,她穿着劈叉很开的旗袍,眼睛瞪成毕加索画里那样的怪异的眼神,面孔都凝成一块了,你得慢慢分辨哪是嘴唇和眼睛、哪是耳朵和鼻子……
他们没有用绳子之类的东西捆绑我,但我一动不能动,他们是用章鱼一样的吸盘吸住了我。
两个膘肥体壮的海马人,掐着腰抱着胳膊,立在那里,像两只巨塔,那个艳丽肥硕的海马人要用嘴唇来吸吮我,我害怕地闭上眼睛,像柔弱的女人遭遇强暴一样欲哭无泪……
身体有一种被掐死前的软绵与晕厥……
就在我觉得快要死时,我醒了……我预感我将有一串的子孙像这样的海马人围绕在我的床前……我很怕!

青山雪儿读梦之手记:她真的飞起来,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谁又能阻止她飞向天空呢?
在花窖里,她像蝴蝶一样飞起来
眼前展开塑料大棚那样的暖窖或者像北京植物园里那样透明的花房里,四周围全是蔚蓝色的海水……
一位戴着玳瑁老花镜的耋耄老者、一位戴着宽边近视眼镜的教师模样的中年女子、一位梳一根油黑黑大辫子的姑娘、一位可能是我,至于还有什么人,就不是很清楚了……
暖窖或者花房里,养着许多名贵而各异的鲜花,鲜花上落着奇异的蝴蝶或者是一些像蝴蝶似的蜻蜓,每当阳光充满房间的时候,它们就到处飞舞……
老者对大辫子姑娘说,你要是买回去,肯定好养,平时只要喂一点花蜜就行……
老者指着我,又冲大辫子姑娘说,他们兰州那地方条件很是艰苦,到处是沙漠,空气十分干燥,养它也不费劲,它饿了,只喂一耳勺那么丁点的花蜜就行了……不用多……
戴眼镜的中年教师,走到花架前,细看花朵上面落着的蜻蜓,你看这些小精灵,长的多么美啊!
阳光洒满了花房,金子一般到处飞舞着美丽的蝴蝶……
老者一边喝茶一边说,你们江南水乡,养这种蝴蝶根本不用费心思,将它们放在园子里,让它们四处飞就行……
大辫子的姑娘,穿着和蝴蝶一样的衣服、裙子,她用手去拿眼前最近的一只蝴蝶,手刚沾上去,她也跟着蝴蝶飞了起来……
眼看越飞越高,飞出花房,飞至半空,地面的事物越看越远越看越小,她吓得尖叫……

青山雪儿读梦之手记:难道那位手眼人在你的梦中起死回生?现在,他只用他的双手制造光明。
手眼人
阴历七月十五的晚上,我正给岳父烧纸钱,快要烧完的时候,忽然有一个人走过来,走的很慢,他个子很高,能有一杆树干那么高,起初我并没有注意,我全心的集中在烧纸钱上了,纸钱很厚,我跪在地上,向西的方向画了一个圆型的“信箱”,然后将成摞的纸钱,一一打开,一张一张抖松散些,这样烧起来会快一点,也会烧的很尽。不至于浪费……就在快烧完的时候,那个人就走过来了,向我问路,我听到他的声音,他说,去神木镇怎么走?
神木镇?我犹疑地摸了摸脑袋,好像没有听说过?我把头抬起来去看他,“豁”,吓了我一跳,发现他这么高,长得跟路旁的树一般高。
对不起,我不知道神木镇怎么走?你不如再问问别人?
他太高了,站在我面前就跟一棵树一样,我看不到他的面目表情。
他木木的说道,好,谢谢,打扰了。
他便继续往前走去,仍然很慢很慢,一边走,一边用手去看路。
我这才惊讶的发现,他的手上长着一只眼睛,一只手一只,也就是说,他的眼睛长在手上,很明很亮,他看路的时候,就像拿只手电,一边照着一边往前走……
真是奇了怪了,这是什么人?难道是外星人?我张大了嘴巴,好半天也没回过神……
青山雪儿,2003年开始文学创作,并发表处女作。代表作有《越来越深的夜》、《我们的爱》、《最美的画面》、《余生的爱》、《雪花》等。
蓝敏妮,壮族,70末,广西忻城广播电视台节目主持人。2013年7月开始诗歌写作。有作品发表于《广西文学》、《红豆》、《新诗典》等。鲁迅文学院第十八期少数民族文学创作培训班学员。
注明:以上所有张后随笔集《诗人之梦》插画皆由女画家蓝敏妮特别绘制。版权所有,不得他人商用。如有违者,必诉于法律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