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刊》创刊50周年纪念座谈会琐记
□郁 葱
2007年1月23日,是《诗刊》创刊50周年纪念日,当日,中国作家协会在北京召开了纪念座谈会,诗人、作家、诗歌理论家和各界人士200余人出席了会议。铁凝作为新当选的中国作家协会主席,首次参加了中国作协举办的重要活动,并以她一贯的极富语言魅力和感染力的诗意的表述风格发表了祝酒词。
去年11月在第七次作代会上见到了许多老朋友,我在“第七次作代会的影像与故事”中已经做了叙述。这次诗人们到的更为齐全。虽然石家庄距离北京很近,但由于我较少参加一些活动,许多朋友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没能够见过面,相识的,也大多几年不见了。这次弥补了一些遗憾。老一代诗人们还都健康矍铄,从内心里为他们高兴。我的诗歌兄长们,作代会之后高洪波的担子更重了,韩作荣、张同吾、雷抒雁、吴思敬等等还都在忙忙碌碌,而延滨兄和小雨大姐自然为了这次会议在操劳。我的同代朋友们,刘福春老兄一如既往做着他的学问,但更开朗和幽默了,心态好的让人羡慕;陆健兄还在做他的教授,乐此不疲地为他的孩子们写着诗做着事;叶文福老兄还是那么激情,对我说了许多让我感动的话,见面第一句话就是:“郁葱,我一直在想着你”;林莽、商震还是依旧忙碌,为诗歌做着许多有意义的事情,到北京的那天晚上,我们一直在一起聊天;和刘立云是头一次见面,是我想像中的矜持、深厚和内涵;我右面的座位是严阵先生,这是一位诗歌前辈,曾有过多次通信交往,但也是初识;平和朴厚的邹静之被我们这一桌的朋友们称之为“影视大腕”,名符其实;张清华神交久矣,这是一个认真做学问的人,见面自然感觉特别亲切。还有数位“官员诗人”和“将军诗人”,在这个场合中,他们更多流露的是诗的表情。由于大部分原来就相识,因此谈得很随意。
还有更为年轻一些的诗友:洪烛、简宁、大卫、高星、荣荣、卢卫平、安琪、张后等等,张后从很远的地方为我带来了朋友的暖意和诗句,因为我要发言,没有来得及跟他多说几句话,很遗憾。我没有能够记住更多的名字,但我记住了那些健康的、灿烂的、纯净的笑意。
很多年了,我一直在诗歌和诗友们中间感受着善意、宽容和默契,我一直对诗歌心存敬畏,对美好、圣洁心存敬畏,作为一个写诗的人,我不能也不敢不敬畏,因为如果没有这一切,我不知道诗歌还能剩下什么。而且,我一直觉得,对于一个好的诗人,最应该做的有两件事:留下好的文字和人世间好的情感,其他所有的芜杂,都没有意义,都可以忽略不计。我在那里看到的每一位诗人都是一个独立的山峰,他们有各自富有个性的气势、内涵、色彩、重量,他们在各个历史时期都曾经具有着自己的高度。每一位诗人与其他诗人都有不同都有差异,但他们互相尊重、互相欣赏、互相包容,只有作品的张扬而没有做人的狂躁和排斥。谈话中,大家都在平和地表述着自己的观点——用一种纯学术的、纯诗歌本身的思维。记得原来我说过,造就一个好的诗人的最重要的条件有两个:感受能力和表达能力,但我现在想,似乎还应该加上一个条件:健康。大家会知道我指得是心理的健康,而且,在浮泛的世风之下,这个条件似乎变得很重要,我不知道对于诗歌说来,这是不幸还是有幸。见到几位80年代出生的诗人,我总对他们说:“好好写诗,好好生活,可以用诗歌替代说话而绝不要用说话来替代诗歌。不要以为在诗坛的一些喧闹和嘈杂里就是在诗歌里,而是恰恰相反。要尽量去感受好的东西,好的感受会给人带来好的文字。”
大家也许注意到了,我本是一个不大乐意更多说话的人,但我最近一直在用文字张扬着诗歌的美好和神圣,了解我的朋友们理解,这是我的本能,也是我的天性。
中国作协为这次会议做了精心的准备和大量的投入,除了这次座谈会外,还为《诗刊》创刊50周年举办了一系列的活动,其中之一是由作家出版社出版了一套装帧考究的《诗刊50周年诗选》(上下卷),囊括了建国以来几代诗人和作品。我记得“文革”之前《诗刊》出版过一部诗选,这一部,更全面也更经典一些。我看了一下,入选的河北诗人有(按发表的顺序,未包括在外地工作的河北籍诗人)边国政、田间、刘小放、姚振函、伊蕾、张学梦、刘章、刘向东、祁胜勇、韦锦、郁葱、陈超、殷常青、大解、李南、简明。我注意到,“诗选”中出现了郑小琼、李小洛等更年轻一代诗人的名字,让人高兴。
会议安排了几位诗人致祝辞,其中屠岸先生代表老一代诗人、刘立云代表中年诗人和部队诗人、郁葱代表“鲁迅文学奖”获奖诗人,黄殿勤代表青年诗人发了言。
以下是我受“鲁迅文学奖”获奖诗人的委托,在大会上所做的祝贺发言:
今天是《诗刊》的节日,是中国诗歌的节日,是中国诗人的节日,请允许我代表历届“鲁迅文学奖”的获奖诗人,向《诗刊》创刊50周年表达真诚的祝贺和深深的敬意。
在我结识的诗人中,常常听到他们把《诗刊》称之为“中国诗歌的国刊”,建国后的几代优秀诗人,每一位的成长与成熟,都与《诗刊》有着不解的渊源,每位诗人都有着浓重的《诗刊》情结,就是说,《诗刊》是诗人的灵魂、诗人的骨骼、诗人的心灵归宿和精神家园,是中国诗歌的制高点。作为新中国创刊最早的诗歌刊物之一,她是新中国50年社会、历史和文化的缩影,她见证和创造了半个世纪以来中国诗歌艺术的发展和繁荣,发现和培养了几代杰出的诗人,发表了大量的经典作品,我们的每一位诗人,既得到她深厚根系的滋养,同时也为她的茁壮和繁茂奉献着自己的绿意。50年来,《诗刊》一直在展示着诗坛最具实力的和最具活力的优秀诗人和作品,中国文学的思想解放运动,很大程度上是从“朦胧诗”和《诗刊》发源的。从那时开始,“青春诗会”、“华文青年诗人奖”、“春天送你一首诗”等栏目和活动也已经成为诗歌界的重要品牌。《诗刊》是最具创造力和恒久感的诗歌刊物之一,她包容、激情、权威、经典,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几乎是独自支撑着中国诗歌,使之成为中国诗歌的一面旗帜;她延续着伟大的中国诗歌传统,又融会着优秀的外来诗歌文化,塑造了中国诗歌和诗人的境界,品位,高度和尊严。我想说,中国的诗歌是伟大的,中国的诗人是伟大的,中国的《诗刊》,同样是伟大的。
近几年,是新时期以来中国诗歌最为繁盛、风格最多样、成就最显著的几年,这种现状的形成主要得益于《诗刊》等主流诗歌刊物的变革。这些年,诗歌刊物不再“趋同”,各自开始了有价值的调整和改变,更多的注重自己的个性,更为广博和多样化。我非常赞同《诗刊》所提倡的“健康人格、健康诗风”办刊理念,我始终认为:作为诗人,应该比常人更注重自己的人格素养,诗人的写作心态应该很激情,很充盈,同时也应该很平和,很踏实,较少掺杂诗之外的更多芜杂,这种心态应该是诗人们应有的品格和心态。从根本上说,中国诗歌的繁盛靠诗人自身的成熟,也靠我们的诗歌刊物和文学刊物很在意地去提高选诗的品位。
每一位诗人都会记得这两个地址,从“虎坊路甲15号”,到“农展馆南里10号”,对于一般的人说来,这也许只是一个城市普通的地理位置,但对于许多诗人说来,一个好的刊物的地址,就是他们所向往的诗歌圣地。几乎每一位诗人都以自己的作品能够出现在《诗刊》上而引以为荣耀。我自己也是一个诗歌刊物的主持者,我知道,办好一个纯正的诗歌刊物,需要有一批理想主义者。一个刊物的编者,需要学识,需要教养,需要睿智,需要眼界,需要宽容、宽厚的心理状态,需要持久的人格因素。而作为写作者,我又接触到了《诗刊》的几代诗歌编辑,我发自内心的赞美他们:面对喧嚣的世风,他们不浮不躁的风范让人敬重,他们所具有的审美高度让人敬重,他们海纳百川的气度让人敬重,他们扎实、自信、从容、博学的人格精神让人敬重。
《诗刊》50年的发展史,是中国诗歌50年发展史的重要组成部分,《诗刊》是中国诗歌的骄傲,《诗刊》本身,就是一部浩然伟岸,荡气回肠的博大诗篇。
在这个充满诗意的,让人激动和感动的时刻,我再一次向《诗刊》创刊50周年表示祝贺,中国诗歌真的很幸运,因为有《诗刊》和其他诗歌刊物的存在,因为有诗人们持续而坚韧的努力,中国诗歌必将向世界展现她的灿烂、永恒和辉煌。
谢谢大家。
2007年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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