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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说不完的故事

命题作文，为《大学生》杂志而作。

文章发表时题目改为“北京女孩想租我婺源的房子”，我觉得太实了。

    很久以前读过一个童话故事，故事说，一群生长在北京的老鼠，哎，怎么成北京了，反正是故事，就这样叙述好了，他们厌倦了北京的生活，怎么马路都是躺着的呀？为什么水都是向下流？老鼠们听说，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个叫乐乐的小城，那里，每棵树上都结苹果，有的树还可以长成苹果房子——树长大后，树干变成一个一个抽屉，树的背后是自动长成的扶梯，沿着扶梯向上爬，就钻进树冠结成的房子，房顶上，挂着一个个苹果，那些像女儿红的红润的苹果，就变成了灯泡……北京的老鼠是多么向往乐乐这个地方啊，终于有一天，他们租了一只小船，成群结队向乐乐出发，路上，他们遇到了一个迎面而来的小船，小船上是另外一群浩浩荡荡的老鼠，北京的老鼠们向他们招手致意，问他们，去乐乐怎么走啊？那群老鼠们说，你们去乐乐那个破地方干什么呀？我们就是从乐乐来的！然后问他们，去北京怎么走啊？他们听说有一个叫北京的地方，那里的空气都流动着蜜蜂的香，那里的男老鼠都有一个如花似玉温柔可爱的女老鼠，那里的女老鼠都有疼人的老公而且每个女老鼠都有几个红颜知己而且老公从来不吃醋……两群老鼠站在船头，他们悲伤地面对绝望的大海……噗通，有一只老鼠跳进了大海；噗通，有一只老鼠跳进了大海；噗通噗通噗通……

童话的名字是《永远讲不完的故事》

我们是人，谦虚一点说，比老鼠的智慧高多了，但每个人面临的生存困境，其实和老鼠差不多，大部分人一生都在折腾，辛劳、努力、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胆小如鼠气壮如牛、奋斗、气愤、张望、犹豫，用好一点的说法，我们在追求，用不好一点的说法，我们一直贪得无厌。我们从来不知道自己，心性高阔，命里下贱（不下贱也让自己折腾下贱了）。人就是这样，其实很可怜，又真的不值得可怜，从逃离北上广到逃回北上广，其实是一个忧伤但又不值得同情的故事。

我宁愿相信智慧是将人带上幸福的，但那是大智慧。其实，现实中，智慧更多的是带给人们痛苦，人总是自恋又侥幸，总觉得自己应该比别人过的好，总是在贪着比自己的能力更大的事情，贪着能力和智慧之外的事情。逃离北上广，你一定知道北上广有什么，你去的小城市有什么。北京信息发达，同好同仁同志多，交通方便生活方便，泡几个小妞做了多恶心人的事你依然可以光鲜着做人，缺点是，没有钱真的妈的不好过，人前是谦谦君子背后是可怜的小丑，夜里回到十平方米的房子里真的呻吟和哀伤。你去的小城市没有北京的优点，但那里的闲适之美是北京没有的，那里的生活成本让你不会那么紧张，在那里你很容易找到自豪感安全感归属感。但问题是，你回来了，你为什么回来了？你是不是喝着二块钱一碗的牛肉汤还想着天天有话剧看？你是不是住着600块100平方的房子还想着小区里不应该看到垃圾？小区应该有个小公园应该放几样健身器材，公共汽车上应该有不被骂就可以挤到的美女……

兄弟你想多了。选择一种生活就是抛弃另一种生活，“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如果你想兼得，那就是心太贪；贪心，就会被现实惩罚。现在你逃回，就是被现实惩罚了，你把它当作交学费更好，希望通过这次折腾你学到更多，也让你认识自己。其实，北京真的有那么多优点？小城市真的有那么多缺点？未必吧？我们生活在一个如此主观、浮嚣、功利的城市，我保证，连你的感受也被绑架了。

而我更认为，所谓逃离和逃回，其实是对自己没有认知，由此我想到一件事，半年前，有一个网友想租我的房子，她在博客上看到我出租房子的一篇文章，我说我的房子在婺源，瓦房，300平米，原木地板，桌椅板凳木床棉被摇椅锅碗瓢盆俱全，免费矿泉水，免费自来水，免费木炭，免费热水澡，一片阳光，一个天然摄影棚，一片青青菜地随意采摘……年租金5000元。一天，一个北京的女孩打来电话，说想租房子，问了一圈后，问我能不能上网。我顿时火了，你她妈的想上网还是在北京待着吧！你这样的心境，根本不配享受住我的房子。说完，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