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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本名郑云利。我更喜欢喊他“郑指导员”。
20年前,我是他的兵。1994年初,经过新兵连三个月的锤炼,我分配到山东某集团军电子对抗营二连,指导员就是郑云利。我在对抗二连呆了一年多,就被一纸调令带到了南京某部。调走的当天,我正在操场做体能训练,集团军的军务干部过来说,“回去打背包,跟我走!”。我一头雾水地回到连队打上背包,就跟着他们去了火车站,甚至没来得及和指导员、战友们打个招呼。
一别就是20年。直到前些天,有战友将我拉进对抗营朋友圈,才知道郑云利现在叫蝉鸣,已经转业在烟台。
我在二连的时候,发表了第一篇散文。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郑指导员,其实也是个文学青年。
郑指导员身材高大,军装笔挺,飒爽英姿,走队列时,他和连长并肩走在前面,一摆臂、一踢腿,就像给后面的我们打了“样板”。但郑指导员走起路来左肩低右肩高,那是因为他当报务员时,用右手摁电键留下的习惯。那时,他就鼓励我写东西,还指导我出黑板报。或许那时,他就写文章的吧,但连队干部和战士之间,始终隔着一层,我并不知情。这些,可能要等着见面后,才会知晓。
但印象中最深的场景,也一直温暖的我场景,却与军事训练无关。那是一个夏天,月亮挂在天上,我正站在哨位上。指导员过来查哨,对过口令之后,我和他聊起了天,都是清菜豆腐式的家常话。但接着,他竟在路边上躺下来,在鸟鸣花香中进入梦乡。这时的郑指导员,真的如夏日的一只蝉,静静地等待鸣唱。这时的他,没有平常的威严,只有却是大哥哥式的亲切和坦荡。
说了这么多郑指导员的事,是因为第一次写到他,有些事不自主地要跳出来。更是因为,在他的诗集《阳光不锈》中,我深深感受到了军旅生涯对他诗作的影响。诗句的节奏、风格,都是军旅式的、子弹式的。正如我,始终将军旅当作自己的重要主题一样,作为军人,他和我的文章,都脱不掉军旅的影子和色彩。
“山的根在大地/河的根
大源头/云的根在天空/雨的根在白云/而我的根在/山的脚下/河的两岸/云的霞光/雨的泪里”(《根》),诗句节奏鲜明、有力,正如子弹的回响,有一种气脉贯穿其中。在读了太多的软绵绵的“口语诗”、“梨花诗”之后,诵读这样的诗句,精神为之振奋,却又十分亲切。而“根”,在“雨的泪里”,也让诗句的意境宽广起来。“雨”或许是远方的母亲流下的“泪”,母亲是我们永远的“根”。“娘老了/沧桑爬满皱纹/一双长茧的手/攥紧近百年的岁月/手背却写着所有子女的成长史/眼花了/脸对脸的笑容/被一脸怀疑观望/看见的只是儿女的过去/却没有把自己写进未来”(《老娘》)。母亲是作家们永远的主题。作为军人,青春年华奉献给了军营,却远离母父母,其中的甘苦和思念深切。而我却很少写到母亲,因为母亲为了我们四个子女所经历的艰难和付出,总让我觉得文字太轻。郑指导员的诗,将母亲的劳累和沧桑,透出纸被,写出了近乡情怯的疼,写出了母亲的爱。将诗念给母亲听,也似乎替我完成了一次深情的呼喊。
篇长原因,郑指导员的诗意、诗美,题材之丰富和亲切,不再例举。在《绿·生命的舟与帆》、《空间》、《向往》等组诗中,他都有对诗的个人解读,其中可见创作时的内心阅历,对我们解读和学习,无疑是一种帮助。作为也当兵18年,创作20多年的我来说,我读郑指导员的诗,就像是和他并肩走在训练场,或者走在金黄的稻田。他是一个战士,又是一个歌者。
“有一天/身影成了空中的风筝/再高的我也是一座小小的山峰/泪水结冰出没让山峰长一厘米/却让我跪拜在路上/把自己的身影镌刻进/星光的记忆中”。(《身影》)从战友变成了“微友”后,郑指导员经常在朋友圈里发些诗作,会征求一些意见,从中我看到了他的勤奋和谦虚。正如诗中所指,一路前行,希望他留给我的身影,不仅是训练场上的英姿,也是诗园中的诗意。我愿意仰望他。
(发表时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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