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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乡潮》2015年三期《小说悦读》:《双人床》、《和我无关的女人》、《爱错》

(2015-10-30 11:52:29)
标签:

情感

分类: 文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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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人床

 

    “床塌了——”准确地说,是席梦思塌了半边——右半边。
    结婚的时候,他和她一起去挑这麒麟牌双人床。商场里的双人床式样都很简单,甚至有些粗陋。他对床没讲究。他睡了18年的单人床,在部队。每每躺在上面的时候,就像把自己安放在一个结实的长方体里。但每每躺下去,他总是很快入睡,只到第二天值班员急促的口哨将一屋子人催醒。他觉得,任何一张双人床,总会比部队的单人床舒适。
    她挑中了一个有弧形靠背的,可以倚着看书、喝茶、看电视。一张床就是自己的一艘船,可以载着她的肉体和思想,去一个叫远方的地界。
    和这张双人床一样的年纪一样,他们结婚十年了。生了个儿子,七岁。开头的那三年,他出了场车祸,差点丢了一条腿,她照顾了三年。
    现在,床塌了。在他进入她的身体,搅得那一片海正在倒悬的时候,床塌了。她笑起来,像做恶作剧似的。他赶紧去看边上的儿子,儿子睡在边上的小床里,呼吸声均匀,像打盹的猫。儿子小,没有分房间,这样常使得他俩之间的肉体的、言语的、肢体的战斗都有所控制。
    他一直睡在右边。他喜欢在入睡前看看窗外悬着的月亮,照在她的身上,水做的人一样。更主要是,他一翻身,就能用右手点燃身边的女人,就像将一根火柴丢进灶堂内,然后那一堆柴火就肆意地燃烧,噼里啪啦地响!
他和她将床啊被子啊整理好,突然想起什么,一操手去握下面的零件,已经冰凉凉的挂在那里了。
    她照样沉沉地睡去了。他睡不着了。他们依然保持着最初的那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第二天晚上,他们依着习惯,分头上床,都各自睡在自己的那半边上。右边塌下去的席梦思和左边的席梦思,它们的边界,刚好在的他腰下面,一个坑,很明显地顶着他的腰,或者等着他的腰啊屁股啊什么的去填平,而且胃口不小。
    她将自己的腿重重地压过来,手感还是一样的沉和滑。他翻过身,准备好右手。他在等待自己像往常一样,像猎豹一样,优雅地出击,他觉得自己是可以的。猎豹不适合长时间奔袭,因为血液大量冲入头部,导致体温极速身高,会致命,而现在,他的猎豹也只是短暂地充血,就停止了奔袭,然后就慢慢地凉了。和床一样,他觉得自己也塌了半边。
    “席梦思要换了!”他觉得这是一个事情。
    “一个席梦思要3000多块呢,急啥。”她不像他他这样在意这件事,她觉得就像吃饭,多吃一顿,少吃一顿,有荤没荤都一样。
    他也只是唠叨过几次,席梦思要换了,要换了,但他似乎并没有理直气壮的底气。他是人,不是席梦思,自己塌了,那怪不得床,也怪不得身边的女人。
    日子在继续。他变得莫名的烦躁。他变得胆小了,那张床,成了一个可以吸人的黑洞,席梦思塌下去的地方,像一根刺。
    他想避开那根刺,靠着她近些近些,可以像往常一样,将他们的四肢胡弄地绞在一起。她不喜欢这样,她说,她这样总有压迫感。
    他没有心思去欣赏和往常一样静走的月亮,他在自己的身体里看到了另一轮月亮,黑色的月亮,
    他觉得自己还可以活得像豹子一样的时候,是在另一张床上,是硬梆梆的木板床。他躺在那张床上的时候,觉得生活就像门口小吃摊上的鸡蛋卷饼,自己就是平板锅上的那张饼,热气腾腾地被一双略显粗糙的手完全打开了。他舍不得木板床。那是一个简陋的小屋,像一杯水,无色无味,但山泉一样的甘甜。
    现在,他躺在席梦思上的时候,常常会想木板床。他摇摇倦在左边一角的她的肩膀,“这席梦思,真是要换了——”。她说,“再等等吧,年底再说——”,喉咙里有一丝痰,清清嗓子,又睡去了。
他都没在意,自己的嘴角居然有一丝笑。

   

 和我无关的女人

 

    站在四层楼高的脚手架上,四周蒙上灰色安全网,感觉像站在怪模怪样的墓碑里,外面的天空凌乱而窄小。
    钢筋、水泥、砖块,正在演示一种方程式或者完成一种严肃的仪式。我们的汗已经流干了,手指肚开始发皱,搬弄来的荤素笑话也讲尽了,只好闷头和渐暗的天色较劲儿。
    “大全——下来吃饭啦!”大全老婆又过来喊吃饭了,透过琐碎的网眼,远远地看她,手里捧着个肉球一样慢慢挪过来,甚至听到她脚踩在地上时,惊起了一堆灰尘。
    “知道了——你先回去,不是你呆的地儿”,大全粗声粗语,习惯性地朝下挥手,摆出一副大男人的架势,“咋还不走呢,就你香啊?”
    “我等你一起嘛”,大全老婆扬着头,像是等食的鸟。她每次来都是这样,我们都笑大全,干脆把老婆系裤腰上吧。大全和老婆都是外地来的,做工时认识了,女人就跟着大全东奔西走,在工地上烧饭做菜。大全偷偷摸摸地在她身上播下种了,还没见到丈母娘呢。
    “大全,你老婆想你早些下去吃她肉呢”,我笑着催大全。大全吐掉嘴里还烧着的香烟,眼角笑着,并不言语。
    我说:“她听我的,我让她回去指定走。”
    大全往空中狠狠吐出一口浓痰,发射炮弹一样:“就你本事大!”
    我猛吸一口烟,冲着大全老婆大声喊:
    “大全老婆,你今天穿的红色奶罩子嘛——”
    大全老婆赶紧去捂她又细又长的脖颈,晃着厚实的屁股回工棚去了。大全老婆共三件奶罩子,白、红、灰,轮着挂在工棚后面的绳上晒,比太阳还晃眼。我们一天的笑话,就是从碰到这三个奶罩子开始。
    工友们都笑起来。大全笑着骂我:“狗日的,摔死你——”
 
    咖啡店大块的琉璃墙也是咖啡色,墨绿的门脸,黑色的桌椅,灯光跟将死人的眼神一样,显得嗳味甚至是鬼魅。
    我每晚上七八点钟骑车回家,路过咖啡店,心里总有些不安。不是因为我穿着脏兮兮的工作服,是因为一个女人。她总选择临窗的座椅,点好咖啡却从没见她喝过,似乎那白色咖啡杯是纸做的门票,进门检票就没用了。
    她偶尔带份报纸翻翻,手优雅地起落,跟风吹起来似的,多半时间,她捧着腮望着窗外出神。这里是效区,没什么风景,除了来往噪杂的车流,就是和风逗着玩的纸屑了。我想过,我也是一个人,和她坐一起聊聊多好啊。我可没那色胆招惹她,也就暗地里活动活动心眼了。
    从那起,我骑车就有事做了,费心地设想关于她的种种:她应该是个白领,咖啡色的玻璃仍挡不住她皮肤发生的白色光泽;她的眼神成熟而又痴怨,她不是在等一个男人,而是在回避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伤透了她的心,她爱他,而他已经爱上了别人;或者,她根本就是一个异乡的人,敏感而孤独,一个人没有家,没有爱,来这里,只因为没地方可去;要么,她是一个虚荣的女人,在浪费来得并不容易的钞票,只是想摆出优雅的样子,让我这样的光棍汉在经过这里时,学会胡思乱想,为什么美丽的女人总像生活在橱窗里?
    终于,一个男人坐在她面前,他们欢快地交谈着。她漫不经心地搅动苦或者甜的咖啡。一个星期里,他们来店里三次,面对面地坐着,但似乎话已经少了。那男人像是中央台《面对面》的王志在访问,脸总绷着,表示主题重大严肃。那男人甚至做出有力而粗陋的手势来,指尖差点碰到了女人的脸。这个男人,是个什么东西?我在心里已经拧断他的三个手指!他凭什么对这漂亮女人指手划脚?可怜的女人,爱情能当饭吃么?何况,自己美得惊心动魄。
    男人和女人不再来了。我再骑车经过这里,空空的座椅让我感到心慌。这种感觉,只有上学时有过。她是我的初中同桌,叫小玲。每次一进教室,她在了,我紧张而喜悦,却装着平静地样子,慢慢地坐在同一条板凳上,我能感触到她的气味和心跳。而她不在时,我就像现在这样,跟刚拆掉脚手架的楼房一样,倒显得空落落的。
    那天夜里,我睡得很迟,他妈的,我居然在梦里和她睡在了一起,然后又和小玲睡在一起,或者,本来就是一个人。那感觉,跟真的一样。
    工友一早敲我房门,我骂他:“催命鬼——早起投胎啊?!”
 
    那个姑娘又来信了。开头,总是那句恶心的“叔叔,您好!”我回信说,你别整天喊我叔叔,我只比你大五岁。要不,你就别来信了,也别他妈拿我当圣人。
真是的!她不知道,越是这样,我越觉得想她做媳妇的念头是一次重大的犯罪。她叫小卫,好听的名字,照片里的她长得娇小可爱,字也写得清秀,一行一行,小心翼翼地站在一起。有时,我看着她的照片,会去设想她的声音,应该像邓丽君那样好听吧。我宁愿称她为女人,而不是一个大学生。
    认识小卫,其实也怪我有些“骚包”。晚上,躺在床上,打开收音机,莫文蔚正在里面唱好听的“电台情歌”呢,我甚至看到莫文蔚细白的长腿了。嘿嘿!主持人突然用一种忧伤的语气读一个女孩的来信。她说,父亲早亡,学生写东西就是文乎,死了就死了,叫“亡”?!从小,别人问我,你爸呢,我头都不抬——死了!我没见过父亲的面,也没必要跟他客气是吧。女孩说,家在安徽金寨的一个山里,母亲一直有病,为了减轻负担,姐姐们早早就出去打工了。眼看母亲不得不做手术,家里没钱,自己只有缀学了,但她真的很想读书。
    主持人将信读得跟念悼词一样,我心里酸,泪禁不住掉收音机上,扑扑的响。是的,这个女孩就是小卫。感谢包工头能正常发我们工钱,我每月拿出150元钱,按她的地址寄过去。于是,我成了小卫的“叔叔”。几年下来,最初寄钱的人,从七个变了三个,现在,只我一人。手术后,母亲仍如无根的草,只留得一条命在风雨里撑着。
    今天,小卫来信说,母亲想在她临走前看看我这个“好心人”,不然,她死了闭不上眼。我的概念中,金寨只活在红军故事里和地图上,去那里真是麻烦。
 
    心里话,我寄那钱,虽有些割肉,却没指望别人说一个好。但大全说,他和老婆也要去金寨一趟,我想想,就跟他们一道去吧。毕竟,她是小卫个将“亡”的母亲。
    奶奶的,谁会想到呢,一路上,我和大全俩人都是坐同一趟汽车、拖位机和马车,直到小卫家里。大全老婆居然是小卫她姐,弄得我和大全互相骂娘,怎么早不说哩!
    “叔叔———”,小卫一看到我,脸红了,正是我想象中的模样和声音。
    我连忙摆手:“你别喊叔了,行不?!”
    大全老婆笑得肚子都晃起来:“跟他叫侄儿都行——!”
    看大全在旁边嘿嘿地笑,我气得摸了他的胸脯一把:“就算摸你老婆的了。”
    见了小卫母亲骨瘦如柴、满脸蜡色的样子,我们才知道,她病得比想象的还重,大全老婆“哇”地一声就哭开了。小卫说,母亲不肯闭眼,就等二姐回家了,不然,她死不瞑目。
    “死丫头,心比花岗岩还硬呢!”大全老婆气得边抺泪边骂。小卫二姐出去打工,给人家做保姆,却怀上了男主人家的孩子。她回来哭着闹着要喝农药,母亲一棍子将药瓶打碎,要她也将孽种打了,她死活不肯,母亲赶她走,她一走就没个音讯。
    小卫母亲下葬的第二天,二姐回来了,面容憔悴,头发蓬乱,跪在母亲坟头,将头深深地埋进乱草里,闷声哭着。看她痛苦失神的眼睛,我才想起来,她就是那个喝咖啡的优雅女人。
    大全老婆指着她就骂:“死丫头,你怎不死在妈前头啊”,话没说完,眼泪却从她脸上滚下来。
    操!不知怎地,看着她们姐妹三个,我心头一酸,眼泪也不争气地掉下来。

 

爱错

 

    我来讲一个故事吧,不然,就像藏着糖果的小孩,不说憋得慌。
    那时,小敏正和一个小民警热恋着。小敏和小民警是相亲认识的。相亲那天,小敏觉得小民警抽烟的样子很痞,但在他起身道别的一瞬间,小敏觉得心被撞翻了,她喜欢小民警那挺正的身板和刀削的侧面。小敏像掉进蜘蛛网的虫子,只有束手就擒。
    牵手半年,小敏觉得小民警对自己不咸不淡的,他没做过什么让她脸红心跳的事情,没来接过她下班,没给她送过花,电话、信息也是三二天才有一回。
    小敏和都红说了,“连吻我都轻描淡写的”。都红就常开她玩笑,你要好好盯着些呢,别再一松手,让他给跑了。小敏当然是担心的。小民警在见小敏之前谈过一个女朋友,因为准岳母嫌他拿不出一房半瓦,常常话里带刺,小民警觉得作了自尊,就主动退出了。小民警说自己已经放手了,但小敏知道,放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或许,他们还在暗中联系,而自己很可能是他的“备胎”。
    都红同意小敏的鬼主意,要她冒冲小民警的前女友给他打电话。都红之所以同意,其实是被小敏的眼泪折服了。
    小民警能接到前女友的电话激动得不知道说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年多没联系了,还是光顾着激动了,居然没听出来,打给他的是另外一个女人。简单的寒喧过后,小民警就沉不住气了:“这一年来,我始终想着你,从认识你的第一天起,我就每天给你画一幅画,我想在画完第365页的时候,向你求婚——”都红,在电话里听着听着,眼泪就下来。她叹了一口气,挂断了电话。
    都红遵守闺蜜的合约,将小民警的电话录音送给了小敏。自然的,小敏和小民警大吵了一架,“你看你电话里多么的急切!恨不得她马上出现在面前吧。”小民警气得将自己的手机砸成了碎片,却理屈词穷。
    小敏和小民警和好后坦白,是她的一个好朋友打他电话的时候。小民警不恨小敏,恨起了都红,她在帮朋友,却把自己当成了傻瓜。当然,这个时候,小民警并不知道打电话的就是都红。
    小民警一直在寻找都红。小民警只想当面问她一声,为什么要帮小敏去骗自己?枪击无辜。那是一段不愿意碰触的伤口,却被她给狠狠地撒开了。但是小敏绝不会告诉他是谁打的电话。他通过电话号码去反查,已经成了空号。
    小民警一直在寻找都红。甚至说,小民警一直在寻找一个飘在天上的声音,这个声音既是他前女友的声音,又成了一个梦的声音。为了这个,小民警一真没有换手机号。时间久了,小民警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找都红,还是找前女友,或者只是在找一个声音。慢慢地,他把这种寻找变成了一种牵挂。
    在小民警彻底放弃的时候,都红来了电话。都红说,你可以把你画给前女友的365幅送给我吗?小民警在接到电话的时候,心都要跳出发来了。
    小民警送给都红了366幅!另一幅,是他想象中的都红的模样,嘟着嘴,皱着眉,如风中的树,或者鸟。小民警问,我还想继续画你,可以吧?都红的眼泪,止不住地就下来了。
    现在,这个小民警,也就是故事中的我,已经和都红生了个大胖儿子。都红希望我在结尾告诉小敏:“你不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我们不怪你,甚至没有资格怪你,但希望你过得好。因为我们也不不想这样的!在爱情面前,我们都是藏糖果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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