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常听人说起乌镇,但对它的理解只停留在名字上,对于景象的美好描述却没有多少印象。“乌镇”,“乌”字何来呢?乌篷船?黑瓦的墙?到了那里以后,才听导游讲起。 “乌镇古为乌墩,以其地脉坟起高于四旷也。元丰初年(1078),已有分乌墩镇、青墩镇的记载。南宋宋光宗登基,他的名字是个怪僻字,竖心旁加个“享”,念“敦”,于是天下念“敦”的字全不能用,自此之后乌墩就定称为乌镇。”
我们住在镇外,本来几个摄友是想早些起来,在清晨进乌镇,弥补这个不足。拍照就在早晚,侧光和顶光当然是不同的,柔和充足。但因种种原因,没能成行。一是不认得路,二是门票120元,逛不了多久还要返回宾馆跟上队伍,只好跟着旅行社走了,进到东栅已经是8、9点钟,太阳升的老高了。随团就像上了贼船,多了安稳少了自由,所以下了决心一定要自己再来一趟,安安心心地悠悠闲闲地游一次乌镇。
虽然没进乌镇,但我还是早早地起来了,总觉得身临美景之侧,躲在床上总是一种罪过。出门旅游的这些日子,我几乎都是五点多,天还没亮就起来,聂手聂脚,从队员的睡梦中穿过,独自一人来到街上,感受异地的风情。进不得景区里面,就在景区外面走走吧。
从宾馆出来,穿过一条商业街,来到类似郊区的地方。只在外面拍了几张照片,镇子里喜好养狗,而且都是散养的,冲着我大呼小叫的,一副不欢迎的样子。


在镇外的一头发现了这座古桥。一个三轮车司机正在给一个外地人模样的人做着导游。据他介绍,这座桥也有千八百年的历史了,但是因为石缝里长出了古树,根子把桥撑破了,现在已经成了一座危桥。


八点半,我们随团进入了乌镇东栅风景区。
乌镇,是典型的江南水乡,一条小河穿过镇子,而小桥把两岸不断相连,或者说是先有河后有镇,两岸建筑完全傍河而建。乌镇是个枕水小镇,枕水这个词命的浪漫而生动,大概房廊探出墙外支在水中的为枕水,房墙直立在水中为靠水。
南方的水镇多是顺着河道而建,紧紧地包围着水道,设路设桥,而且离水道非常的近。房子与房子之间紧紧相联,多为二层木质结构,错乱有致。整个镇子建设的非常规整完善,好像一开始就是由一个人全部统一设计好的一样。




这与北方的截然不同,北方的村镇虽然也缺少不了河流,但都是整块地设置在河流的一侧或两侧,不会欺水那么近,房子间也很少相联。

游乌镇是有讲究的,白天游东栅,因为那里有很多的展馆和船家,夜晚游西栅,因为西栅的灯光布置美如画卷,而镇里少有人家,为了保护古镇,大多数都搬出去了,只有少量的宾馆和酒吧、茶肆。也是为夜游而萌生的。我们很庆幸昨晚游了西栅的夜景。那是我们四个人的乌镇,虽然短暂,但也使这趟乌镇游不失完美。听到很多去过乌镇的人都只是在白天游的,随着旅行社的安排,在夜幕降临乌镇刚要展示它夜的美丽的时候,而匆匆离去,追赶行程,这难免遗憾。而同来的其他团员就更加遗憾了,虽有机会夜游,但都是在宾馆的鼾声中,在酒店的杯盏中渡过的,没有和我们一起游西栅。看了我们的夜景照片之后,就更加后悔了。
乌镇的小巷里全都是石板路,不但坚固,而且比起土路、水泥路和黑黑的沥青路来,更显得温馨浪漫,在逆光中泛着暖暖的光泽,干净得象用水洗过一样。
一直很喜欢这样的曲折回转的长长的小巷,喜欢这样坚实而温暖的石板路,恨不得脱下鞋来,光着脚与它亲昵一番。如果是雨后初晴,石板路湿漉漉的,应该更有一番美景,我们是感受不到了。小巷、石板路,那样的温馨,那样的熟悉,仿佛一直出现在我的梦境中,难道我的前生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渡过的吗?
我也喜欢轻轻地抚摩石质的小桥,光滑的质感,凉凉的,滑滑的,让我想起“拍遍栏杆”这四个字。石质的那种凹凸不平,与抚摸在钢管和玻璃上的感觉完全不同,是那样的古朴原始,感觉心与自然贴的那么近,它是坚实的,蕴涵着生命。




青石、石桥也有一种岁月磨蚀的沧桑与古朴。被人们和历史碾压后的沧桑。不知有多少人从桥上走过,多少双鞋踏过他的身体,布鞋、皮鞋、军靴、草鞋、红色的绣花鞋。望着这座石桥,让我想起一个故事。佛祖对一个女孩说:"你想再看到那个男人吗?"女孩说:"是的!我只想再看他一眼!
"佛祖:"你还必须修炼五百年道行,才能见他一面。你不後悔??"女孩:"我不後悔!"女孩变成了一块大石头,躺在荒郊野外,四百多年的风吹日晒,苦不堪言,但女孩都觉得没什么,难受的是这四百多年都没看到一个人。最後一年,一个采石队来了,把她凿成一块巨大的条石,於是,女孩变成了石桥的护栏。就在石桥建成的第一天,女孩就看见了,那个她等了五百年的男人!他行色匆匆,像有什么急事,很快地从石桥的正中走过了,当然,他不会发觉有一块石头正目不转睛地望著他。男人又一次消失了。再次出现的是佛祖。佛祖:"你满意了吗?"女孩:"不!为什么?为什么我只是桥的护栏?如果我被铺在桥的正中,我就能碰到他了,我就能摸他一下!"佛祖:"你想摸他一下?那你还得修炼五百年!"女孩变成了一棵大树,又是一个五百年的最後一天,他从那里经过,走到大树脚下,靠著树根睡著了。女孩摸到他了!醒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就在他消失在她的视线的那一刻,佛祖又出现了。佛祖:"你是不是还想做他的妻子?那你还得修炼。"女孩平静地打断了佛祖的话:"我是很想,但是不必了。"佛祖:"哦?"女孩:"这样已经很好了,爱他,并不一定要做他的妻子。"佛祖:"哦!"女孩:"他现在的妻子也像我这样受过苦吗?"佛祖微微地点点头。女孩微微一笑:"我也能做到的,但是不必了。"
就在这一刻,女孩发现佛祖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或者是说,佛祖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女孩有几分诧异:"佛祖也有心事?"
佛祖的脸上绽开了一个笑容:因为这样很好,有个男孩可以少等一千年了,他为了能够看你一眼,已经修炼了两千年……
想着这个故事,我凝视着那座桥的栏杆,仿佛看到穿着长衫的他匆匆而过,仿佛看到那个千年等一回的女子惋惜的眼神……

朦胧的美,烟雾笼罩着的小桥流水人家,宛如仙景般的美好。人是应该在乌镇这样的与水亲近与自然亲近的地方生活,还是应该在喧嚣的所谓现代化的水泥森林中生活呢?何谓文明呢?这个季节,没有过多的游客,小镇里是寂静的,小镇保存的很完好,被现代化文明包围着,外面是喧闹而乌烟瘴气的城市,倒让我感觉这小镇是出污泥而不染的白莲,是包满稻泥的松花蛋。我主张小孩子儿时就应该在乡村生活,在这种自然的环境下陶冶,生长于自然,亲近自然,而在城中生活,眼界都让高楼电线阻隔了,被匆忙的生活弄烦了,哪里还来得自然的心境。







摄友说等人都过去了,没有人的时候再拍,而我却不觉得,只拍小巷有些孤单,有了行人陪衬,小巷才更加焕发了魅力和生命。比如这样照片,一个老人,是乌镇的原住民吧,正停下来开门。特别是这几幅有只小狗的照片,我分外喜欢,它让小镇更加神秘而充满诱惑,更有故事感。



我们从东北寒冷的冬季赶到江南,这里仿佛还是秋季,虽然天气也凉,要穿上羊毛衫和外套,但花还开着,树也绿着,水也流润着,我们成了追赶季节的人,在不同的季节时空中穿梭。这张照片很有意思,这个女子见外面有谈论的声音就探出头来看,看到我们在拍照片,马上就把头缩了回去。我就举着相机等她的头再探出来,果然……,我也很喜欢这张照片,偶然之下的必然,有一种味道。说不出来。







腊染的印布坊。

镇子里的人就是用河里的水洗衣做饭。上善若水,兼容并包,总是以它的清纯养育着小镇的人民。




据说乌镇是因为刘若英和黄磊在这里拍摄了一部叫《似水流年》的电影而出的名。那个电影我没看过。导游讲,这座桥是电影里面的重要一景,因为这桥很特别,在桥中间有个隔断,把桥一分两半,刘若英就是在这里和黄磊擦肩而过的——虽然同度一座桥,但有隔断隔着。

散文家王剑冰心笔下的《绝版的周庄》把那些黑瓦白墙的江南建筑形容做一个女子,我们不妨拿过来形容一下乌镇。
“你可以说不算太美,你是以自然朴实动人的,粗布的灰色上衣,白色的裙裾,缀以些红色白色的小花及绿色的柳枝。清凌的流水柔成你的肌肤,双桥的钥匙恰到好处地挂在腰间,最紧要的还在于眼睛的窗子,仲春时节半开半闭,掩不住招人的妩媚,仍是明代的辰阳吧,斜斜地照在你的肩头,将你半晦半明地写意出来……”





在东栅游览不到两个小时,导游就开始催我们走,到下一个景点。我们就这样被导游逼上了旅游车,我恨死这个导游了,问她为什么这么早,她说要往上海赶,实际上是想让我们尽早赶到下一个购物点——合同上规定的购物点,她好挣点钱,可恨的导游和警察一样象拿着鞭子的牧羊人,把我们从好梦中拉出来。
我还没有看够这里的风景,还想坐在临河的酒肆里倚窗喝一碗黄酒,欣赏窗外小桥流水,我还想……
离开乌镇去上海,看起来是离开偏僻奔向文明,但我却感觉是离开自然而走向牢笼。
这是我在乌镇拍的最后一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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