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几年前去西藏的一个边远部落拍戏(具体地名记不清了),生活条件极其艰苦,刚到的时候,处处觉得不习惯.厕所是露天的,蹲着方便的时候,农家的大黑猪就在旁边,瞪着迷离的猪眼喘着粗气好奇的打量着我这个远方来客,吓的我却恨不得马上起身收拾行李打道回北京:这种鬼地方,怎么呆啊,戏不拍算了。可是呆了一个礼拜以后,一切都习惯了,就连和这头大黑猪都成了朋友,每当我去方便之时,大黑猪都会摇头晃脑的“喏喏”喊两声对我表示欢迎.我呢,也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在那一刻,贫穷的山村,淳朴的民风,悄无声息慢慢显映在脸上的两抹高原红平息了我内心的俗愿杂欲,空闲的时候,我裹着军大衣,踩着破棉鞋,蓬头垢面的(当地缺水,没有条件天天洗脸)和当地的大妈大娘,大叔大婶打成一片,经常恍惚的就觉得自己早已经在哪儿生活了不止一辈子了...
不知为什么,在美国的时候,总让我想起遥远西藏的哪个小村庄.洛杉矶、华盛顿、纽约、拉斯维加斯等等这些大都市,鼻子不动就能闻到躁动不安的气息,激发人无穷的欲望和想象力。而在这两个时空都曾驻足片刻的我,到底又有什么不同呢?
在华盛顿,我们参观了白宫,我看见一间美丽的,巨大的,粉红色的办公室,当年美国总统克林顿和他的女秘书莱温斯基就在这里发生了轰动世界的风流韵事。男同伴们开玩笑的说:看过克林顿的办公室就理解克林顿了,在这种环境里,不发生点风流韵事那才叫不可理解呢!
旧金山是我美国之行的最后一站,到了旧金山的当天,检查行李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行李已经多了两个箱子,三个大包.我都不知道这么多东西是怎么多出来的,心里想在旧金山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有“购物”活动了。
第二天大家一起出门游玩,不留神我就和大伙儿走失了,不过也不着急,反正有酒店的房卡,手机也可以相互联络,索性一个人逛逛也好。就走啊,走啊,看啊看啊的随意漫步,发现前面一排名店,有一家店写着“ARMANI”字样,我两眼顿时冒出绿光,“ARMANI”那可是我的至爱啊!进了店门,店里顾客不多,商品却琳琅满目。一位穿着制服,面目极其和善的胖半老白人店员亲切和善的和我打招呼,我也和他点头致意,然后迫不及待就“浏览”起来了,看见一双平底皮鞋,是我一直很想要的式样,兴奋的冲上前去,却不是我喜欢的颜色,胖店员跟在我旁边,问我需要什么服务,我想问他有没有墨绿色的,可是不知道英文怎么讲,店里只有一两个看上去是欧洲的游客,没有办法替我翻译,我想起酒店里的行李数目,心想就放弃吧,看看别的再说!胖店员就一直亦步亦趋的跟着我,突然我看见一件样式颜色都非常漂亮的毛皮大衣,我用手一摸,那毛丝光滑腻,手感超级棒.但一看价格,贵得简直令人头皮都要发麻.我摸摸口袋,很不甘心,最后终于决定就算不买我也要知道这是用什么毛做的.我回过头,用我蹩脚的英文对胖店员说:“WHAT、WHAT、OH、WHAT IS。。。WHAT半天,我的连小学生都不如的英文表达不下去了,我灵机一动,两只手放在鼻子底下,各伸出一根食指,眼珠子转转,扭了扭腰,然后指指衣服上的毛。他显然明白了,考虑了几秒钟,突然就掉头走到我的对面,然后转过身面对着我,两手大拇指贴掌心四指朝上各放在耳边,屈下膝盖,半蹲着,然后撅着嘴,双脚并拢一蹦一蹦得朝我蹦过来了,不仅如此,两眼还滴溜溜地乱转。那模样,那神情,活脱脱的一只可爱的西洋胖兔子。我心里极其过意不去,他那么大的身量做这个动作该有多么辛苦,又那么大的年纪,随便比画一下我不就明白了吗?因为被感动,就想叫他立刻停下来,情急之下差点又喊出“STOP”.还好及时刹口,冲着他连连摆手,示意他停下.他却以为我还不明白就又一丝不苟的重跳了一次,直到我终于憋出一句:I SEE!I SEE!他才停下来,并且还努力控制着自己粗重的喘气,依旧带着亲切笑容的脸盘上方,额角渗着微细的汗。。。
西藏的贫穷村落、克林顿的粉红办公室,还有可爱又可敬的“胖兔子”店员,这三者并没有什么关联之处,却都是我在美国的所思、所闻、所遇。真实的记录下来,在这里和家人细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