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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评价影片《罗拉快跑》?
最重要的一点是:《罗拉快跑》是一部崭新的电影。
表面上看,《罗拉快跑》的主题是一个“陈旧”的爱情主题。也就是《罗拉快跑》是表现一对恋人之间的“爱情的营救”。但是,影片的核心和精神实质又是全新的。
一、女权主义
同样是“爱情的营救”,过去的电影通常都是男人营救女人,即所谓的“英雄救美人”。而在《罗拉快跑》中,“英雄救美人”却变成了“美人救‘英雄’”。
这是影片的重要一点。它明示我们:时代变化了,社会上传统的男性角色和女人角色的位置已经发生了根本的变化。
其实,《罗拉快跑》表现的岂止是“美人救‘英雄’”。它简直是“女人拯救世界”。
同样是20分钟时间,女人(罗拉)是动的,女人在奔跑,在不停地奔跑;男人(曼尼)却是静的,男人在电话亭里没完没了地打电话,在可怜巴巴地到处借钱。
世界进入到今天,男人不能改变一切,男人只能等待厄运的降临。相反,女人却在尽最大的努力不断地、不屈不挠地向命运抗争。女人在努力改变一切,女人甚至数次使“时空”倒转。
应该说,《罗拉快跑》中,男、女主人公在对待命运的态度和行动上的错位和变化,反映了世界发展到今天,世界男女角色位置、作用的巨大变化。
二、关于真实
《罗拉快跑》中,表现了罗拉营救曼尼的三个过程和三种结果。
对于我们只是生活在“现在进行时”的人类来讲,三个过程和三种结果是不可能的,是“不真实”的。
但是,影片并不是在表现事件的真实。或者说,电影制作者根本不屑于象通常我们看到的那些电影那样,去表现现实生活中曾经发生的某些具体事件,和现实生活中曾经存在的某些具体人物。
导演实际上是野心勃勃的。他不是在表现某一具体事件的“小真实”。影片的主人公是我们整个人类,电影制作者要表现的是,当今世界整个人类的整体感受,他要表现人类面对当今变幻莫测的世界的茫然和无法把握的精神状态的“大真实”。
汤姆·提克威讲:
“世纪末对生命的感受令人窒息,像似无止尽的追逐时间,及时间被操纵的方式。时间的戏剧本质是电影制作中最有趣的一面。
我视《罗拉快跑》为完全不同于我先前的影片,像《一脸死相的玛莉亚》、《意外的冬天》。对我而言,《罗拉快跑》是一个继续不断的旅程,最重要的是观众由此感觉出罗拉真的活在不同的可能性中。有如我片中所呈现的。而且不只最后20分钟。观众在情感上超越了时间,并且随着剧情的发展,真的开始同情罗拉。最后,她希望为了必须经历所有的事—-曼尼以及她自己的死,而得到报偿。
这部片子的地点可以轻易的设在北京、赫尔辛基、甚或是纽约,但唯一会改变的只有背景。非关情感的轻重。我想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点像罗拉。”注1
评论家曾经这样评述影片《罗拉快跑》:“罗拉精疲力竭的三段旅程,都是在同一个城市中展开,导演在自己的现实人生中,探索人际关系与时间的相关性,更特别的是,他通过电影这种媒体来表现时间这项议题。导演之前的作品都是慢步调的电影;然而在这一部片子中,他玩弄时间于鼓掌之上,像陶艺师傅玩陶土一样,在电影中任意拉长和缩短时间。”
不拘泥于事件本身的发生与否,表现人类共同的感受,通过变形扭曲表现“真实”, 这是一种更高层面的“真实”,也是艺术创作的一种更高的境界。
三、影片主题
国内有些理论家对影片《罗拉快跑》不屑一顾,认为《罗拉快跑》是一部肤浅的、娱乐的、游戏化的、MTV化的电影。
我不同意这种评价。我同意汤姆·提克威自己对影片的评价:
“《罗拉快跑》是一部带有哲学思想的动作电影。”
影片的表层主题是写爱情。罗拉为了营救自己的爱人,她不顾一切地奔跑。
影片的深层主题是写宿命,写世界的不可知,和人类对世界的无奈与绝望。
汤姆·提克威对影片的主题有如下阐释:
“《罗拉快跑》实际上阐述了命中注定和偶然机遇这两个主题,以及它们是如何相互交叉着支配人的一生的。一件小事,可能将你导向完全不同的方向,从而完全改变你的人生。我希望的就是能拍一部能够将这一主题极度发挥的影片。” 注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