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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上的日子
(2007-11-26 09:3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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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感悟 |
在渥太华四日.
得去德国总部开会一周.
拿中国护照的, 先要有返美签证. 想到了这曲线救国的招儿.
拿到网上签证预约的概率不低于中奖.
到年底都已订满. 后来还是有人临时取消,才约到了渥太华.
将近午夜的时候, 去拍了护照标准照, 订了机票和酒店, 然后一大早,
拿了加拿大的签证. 终于成行.
临时又得知美领馆的签证费得先交去指定加拿大银行.
面谈是周二上午八点. 而周一是公众假日, 银行不开门. 情急之下,
多伦多的女友答应坐六小时的车, 来雪中送炭.
大雨滂沱.
从机场有小巴载人去城中酒店. 车上都是我这样初来乍到的游客.
有一个临时改了下车地点.
司机一本正经慢悠悠地说只有女人可以有权利改变主意. 大家都笑起来.
他还是一脸淡然.
到了下榻酒店, 我说我是女人,
但没打算改变主意, 何况我也无处可去. 他脸上非常大朵的微笑.
帮我取了箱子. 等我进了大堂, 才放心离开.
习惯纽约率直不带寒喧的服务.
在这儿简直受宠若惊. 在街上问路, 对方非得连送你几条街,
看您走对了道不罢休.
第二天一早去签证,
还不到八点, 连警卫都是精神奕奕, 松弛可亲. 还效率奇高.
真是非常难得的与政府机构打交道还感觉愉悦的经历.
跟女友有三年多没见了.
她还是一副散淡的风尘仆仆的吉普赛女郎模样. 重新变成一个人.
少了些牵绊. 精神上更自由了. 但仿佛对自己潦草,
让人有点心疼她.
当时最好的两个北方女友.
一个为人妻人母,
瞻前顾后.
她跟结婚八年的先生离异.
最近又陷入一段感情困境. 曾经确认无疑的, 现在需要重新衡量.
生活等待在前面的是许多未知.
在小酒馆,
入夜枕边, 反复聊的, 都是这一段相当缥缈的感情.
其实非常熟悉她现时心境.
自己在波士顿念书时候,
也是这样. 前途茫茫. 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又将行往何处.
唯一感觉与人平起平坐的,
是恋爱. 因是精神智力理想主义的平等.
还不止一人.
简直是国际营.
但还是时时没有安全感.
十分痛苦. 又不知道怎么抒发.
他搬去纽约. 哭了将近一月.
只要是在移动的交通工具上, 眼泪就顿不住.
一次深夜从学校坐地铁回家,
对面的陌生人递过来手帕. 下车的时候还看住我眼睛说,
我希望你所有一切都很快好起来.
这才悟到自己的夸张.
但当时也是情之所至.
所谓云上的日子.
有大把的时间.
但不知道怎么挥霍. 时常走神.
期望有奇迹发生.
知道会获得路途, 但不知何时, 亦不知何地, 缘于何人.
总之,
精神上没有放过自己. 非常自苦.
还是得落到地上.
人的本性是善于逃离.
但离开容易, 在新的地方重新开始, 建立, 难.
知道承担,
更难.
临走前一天下午,
在国立美术馆. 沉静寥然的气质.
看了一部装置的短记录片.
两个年青男子的手工. 木轮子. 纸箱子. 斜木板. 燃油瓶.
钢丝网络. 给了一点动力后,
便永动轮一样渐次推动向前. 适时发生化学作用,
又推动下一物件.
在推动力来临前的木轮子,
斜倚在木板上的姿态是寂寞的. 它不知道在它已经习惯的等待中,
是什么带来改变, 下一步是什么, 会不会有足够能量带它去到下一步,
然后会不会身不由己再也停不下来.
人生也是这样的连锁反应.
往往并非一己之力. 也并不容易辨认方向.
所以有时天真认命随遇而安就好.
有时安于现状,
也没有什么不对.
真正的变动,
是自己也阻挡不了的. 那么便跟随那力, 同时也用力推动自己的小轮子,
往前, 多看些风景, 总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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