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国宝浮世绘又叫美人画,画得是一群特殊的美人。虽然史料上将其定义为江户时代(1603-1868)以幕府所在地江户为中心发展起来的、反映百姓生活百态的版画艺术,但对于世界上的绝大部分观众而言,浮世绘么,不过是艺妓的一本精装花名册。
适逢中日邦交正常化35周年,在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等机构的努力下,“江户美人”作为友好使者飘洋过海,袅袅婷婷走进了上海美术馆的展厅。此时,她们的身份已经不再重要。抬腕、俯首、梳头、更衣……透过屏风望进去,每个细节都香艳。这些作品一定程度上也见证了中日两国在生活、文化以及审美上的关联。
因此她们的美,你一定能看懂。
活色生香的艺妓生活场景
展厅中,上海继光学院的两个女生一直吃吃在笑。她们是日语系的大二学生,这次是学校组织来参观的。其中一个说,大一的时候就听老师讲过浮世绘,终于能亲眼看看“伊拉”的生活了。说着,俩人又吃吃地笑开了。
谁叫这个“伊拉”的职业有点特殊呢?
“北国五色墨”描绘的是吉原艺妓的日常生活。“花魁”是最高等的艺妓,她戴着复杂的玳瑁头饰,穿着复杂刺绣花样的和服,在华丽的屏风后,欠身撩着宽大的衣袖,那神情与后宫的贵妃没啥两样。边上的低等艺妓风貌就大不同了,女人嘴巴里叼着牙签,大咧咧地站在格子移门跟前,旁边是一些日常器皿,虽然也是打扮过的,但女人的神情有点破罐破摔的无奈,哪里还有“艺”的感觉,活脱脱一个女佣。果然,在群体绘画作品中,低级艺妓们干着罐水壶、扫地等粗活,想来当时日子也不好过。
至于过气的艺妓,那就更惨了。不过从作品上看,她们并没有像巩俐扮演的那位一样满脑子报复念头,而是在与女伴嬉戏的间隙,淡淡回忆起那个“他”来。画面上有一面“思事镜”,镜中的男人背着大包裹,也不晓得是否真的动过私奔的念头。或许那个“他”不过是馆子里一个普通伙计,曾经在阴历四月的某个雨天,打着油纸伞,将女人送到箱子铺去。他身边提着裙角小心行路的女人,闪过的也许只是找个男人成家的念头。箱子铺还没到,念头便被雨一截截地打断了。她所能做的只是忍痛剔除脸上的绒毛,机械地往后颈抹着白粉,对于镜子里袒露的双乳无动于衷,对随岁月逐渐凸起的肚腩无可奈何。
有些作品从名字上就直接描述了艺妓的生活场景。精心打扮是“想被挑选出”,拿着一件黑色的男式外套是“送客”,袒露着脚脖子的是“风流妇人在洗脚”,捏着毛笔的是“写诗”,拿着写有愿望签的竹枝的是在“过七夕”……其中光“奉上毛巾”的姿态就用了好几张图片来表达。
除了艺妓外,展出的还有一组男性匠人画作。这两个老者、一个后生分别是画家、雕刻师和描师,他们创作时所使用的工具被摆放在画作旁的透明陈列柜中。
华丽精致的服饰让人忍不住把鼻尖贴上去瞧
这里所有的江户美人都长着同一张脸蛋,丰满的鹅蛋脸上,眉毛不是两个黑豆,就是两弯新月,眼睛鼻子都细细长长的,小嘴圆嘟嘟的。学服装设计的张小姐说,这是江户时代的美人“样板脸”,表情也大同小异,都是往下看的谦卑姿态,浮世绘看的其实是场景和艺妓们的打扮,场景是看生活方式,服饰是看艺术形式。
作品中艺妓们穿的和服色彩缤纷、花样繁多,简单的有格子纹、瀑布纹,复杂的则锈有鲤鱼、花卉等图案。孙先生和孙太太是加拿大华侨,这次来上海旅游听说有展览就来参观了。他们说亲眼看到后才见识到浮世绘的细腻之美,服饰细部的纹理清晰可见,颜色也上得很细致,真佩服当时的画匠,上海市民能欣赏到这样的好作品是相当幸福的。
展厅内男女老少都有,有些老先生差不多都摘了老花镜,把鼻尖贴到画作上去欣赏了。还有不少观众,纷纷在笔记本上记录下自己喜爱的作品名称和作者姓名。杨先生在思南路上拥有自己的画廊,曾在日本留学的他表示,日本人相当重视浮世绘的保护和传承,有专门的博物馆收藏,虽然现在已无人再创作浮世绘了,但浮世绘的意识仍印刻在日本民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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