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患麻疹的女人做的豆腐?!

上海菜名翻译标准已完成一半,菜名笑话正在终结

    今年“十一”长假期间，天津市餐饮协会举办了“给天津饭店取洋名”活动，位居“洋名榜”榜首的是一名李姓男子替“狗不理”起的洋名——“go believe”。主办方表示，市民为25家餐饮企业取出的洋名超过300个，评审组专家认为，其中不乏经典之作，特别是“go believe”，这个名字的英文发音与“狗不理”的中文发音很相似，也不复杂，容易让人记住，而且可翻译成“去诚信的地方”，体现出“狗不理”在餐饮界的品牌地位。同时，来自新东方英语等组织的专家也指出，这些翻译作品普遍存在着过于直译等问题。

    早在一个多月前，北京市旅游局就对外正式公布了《中文菜名英文译法》（讨论稿）。该研究历时一年半，初步确定了2753条菜单及酒水的英文译法，初步目标是为北京200家三星级以上餐厅提供最常见的1000种菜肴的官方英文菜名。主办方将在11月份之前在网上公布初步整理的结果。

    主办方曾在8月底声称：“餐饮店不会被强制要求按这套新的英文菜名制作菜单，但是，如果这些英文名被比较高级的酒店餐馆采用，它们可能会流向全市小型、非星级甚至还没有营业执照的餐馆———这样的餐馆估计全北京有10，000-40，000家，随后还会扩散至全国。”

    事实上，讨论稿一发布就引起了全国餐饮业以及媒体的关注，跟进的不止天津市餐饮协会一家。

    记者从上海饮食业行业协会了解到，一项上海餐厅菜单双语互译的项目业已开展。该项目分“西菜翻中文名”及“中菜翻英文名”两大部分，《上海西餐馆菜名与标示语汉语翻译》已经委托日本一家专门机构，就上海西餐厅、特别是法国菜作了调查研究。据上海饮食业行业协会秘书长段福根介绍，这个机构是花园饭店推荐的，因为日本人对西菜的翻译经验丰富，而且日文与中文也比较接近，经过10个月的工作，现在标准已经成文了，正在进行终审工作，预计第一步将以培训班的形式向上海的餐饮企业普及。

    至于《上海中餐馆菜名与标示语英语翻译》标准，段福根表示，2010年世博会对餐饮业的语言、服务、业务知识都有一套明确的标准，协会目前正在寻找及审核专家团，尽快落实调查研究工作。段福根告诉记者，这套标准部分将参考北京旅游局发布的《中文菜名英文译法》（讨论稿），同时根据南北芳菜系的不同以及上海菜的地方特点进行完善。段福根坦言，目前上海餐厅的菜单英译名各有各的翻译方法，不规范现象较多。那么《中文菜名英文译法》（讨论稿）中提到的问题是否在上海也存在？上海的外国游客以及居住者究竟如何看待本地餐厅菜单上的英文菜名？

传统名菜遭遇恶搞，国人自己都在传播“菜名笑话”

    记者首先找到了有着“上海民间英文第一博主”之称王建硕。王建硕的BLOG中不时发布上海的旅游休闲实用信息，在老外中具有相当的号召力。他告诉记者，北京旅游局的《中文菜名英文译法》（讨论稿）发布不久，他就写了一篇题为“Can you Understand Dish Names in China?（你在中国能看懂菜名吗？）”的博文。文中谈到自己在美国面对英文菜单时的窘迫，虽然蔬菜和蘸料是每天都要打交道的，但这些日常单词却是外语中的难点。他记得英语老师曾说过“菜名和动物名是外语的两大死穴”，本国学龄前儿童都会的单词，别国的研究生也不一定会。

    在上海，外国游客与定居者面临的是同样甚至更糟的情境，因为老外的菜名都是以原料和烹调手段命名的，而很多中文菜名并非如此，按照字面意思翻的话，老外根本就无法理解。比如把狮子头翻译为Lion Head（狮子的头），把蚂蚁上树翻译为Ants Climbing Trees（蚂蚁在爬树），老外不是吓死就是恶心死了。

    王建硕在该博文中转贴了一组菜名笑话：麻婆豆腐被翻成“beancurd made by a pockmarked woman（一个患麻疹的女人做的豆腐），童子鸡被翻译成”Chicken without Sexual Life（没有性生活的小鸡）等等。

    事实上，此类笑话早就流传于网上的BBS，并被网友作为消遣互相转发。其中比较过分的要属干锅鸡、干锅牛蛙等“干锅”系列，某些小餐厅也许是为了搞噱头，居然将“干”翻译成了“fuck（英文脏话）”。

    至此可以发现，引起误解的中国菜名主要分三类：一类是“狮子头”之类的形象比喻，老外无法推测出原形；第二类是“麻婆豆腐”等很长又完全不指要害的菜名，这种超长菜名意思隐晦，像一首短诗，这对老外而言就是一道谜语，更有“童子鸡”等翻译不当者，将菜名变成了一则笑话；第三类是“干锅”之类的滥用多义词，中文常用词有2000-3000个,一词多义的现象要比英文多很多，滥用的后果是荒唐可笑的。

    需要关注的是，这些广为流传的菜名笑话中几乎都是中国传统名菜，如果这些名菜被当作饭后笑谈流传于外宾中，也许国人就不会觉得那么好笑了。

面对天书菜单，老外自创 “点菜攻略”和“点菜网站”

    国人将其传为笑谈的同时，在上海居住以及来上海旅游的老外是如何看待菜单上的英文菜名的？国外的餐厅是否也存在这一情况?

    在美国出生长大的Jeremy说自己小时候识字的时候，最先接触的就是食物的名字，因为这是每天必须打交道的单词。到了中国以后，我对中文的菜名也就慢慢熟悉起来了，从某种方面说，菜单也是迫使你提高外语水准的一个工具呢。

Peter的情况也是如此，他告诉记者，他花了好几年才读懂了中国菜单上那些“诗意的描述”，他是绝对不会让z自己尝试“fuck the bullfrog(干锅牛蛙)”的。另外一个问题是，有些餐厅的菜单连“凑合的翻译”都没有，纯中文的菜单对外国人来说如同天书。他自己总结出一套点菜攻略：第一、选菜单有图片的餐厅；第二、随身携带菜单口袋书或者一张写有你喜欢的菜的纸片；第三、让侍者跟着你在餐厅里来回走，看到别的餐桌上有你要的菜就指给他看；第四、在菜单上随意地指点，中彩一样；第五、去肯德基之类的平价快餐店时，可以直接在柜面上的菜单板上点菜；第六、用手机打电话给一个懂英文的中国朋友，告诉他你想吃什么，然后让他在电话里告诉侍者。Peter称自己靠着这六条攻略，在他20年的职业差旅生涯中，百试不爽。

    Peter向记者推荐了一个专门教你如何点中国菜的英文网站（http://www.howtoorderchinesefood.com），说等到该网站出了PDF（一种电子书籍文本），他一定会转发给在中国的外国朋友们。记者了解后发现，原来这是一个叫Benjamin Ross的老外创建的，他2004年来到福建，当初只会说牛肉和炒饭两个中文菜名，后来花了三年的时间研究点菜经，现在的网站不但有早餐、蔬菜、肉类、主食等分类点菜法，还有中国各大菜系的分类点菜法。

    Melon是移居美国的华裔，在上海财经大学读的本科。他向记者反映，不但是中国餐厅存在上述问题，上海一些做泰国菜的餐厅的菜单也是翻译得太直接了。如果把范围再扩大些，全国各地甚至世界各地的中国餐厅里几乎随时都在上演“菜名喜剧”。

    Wonton讲述了自己在加拿大多伦多一家中国餐厅里遇到的趣事。那天他和中国朋友一起去吃饭，听见一名中国侍者反复向一名白人顾客推荐“Bean Flower（豆开的花）”，顾客觉得匪夷所思，Wonton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后来中国朋友告诉他，原来侍者想推荐的是“豆腐花”。

    有留美经验的王建硕认为困惑老外的不是翻译的问题，而是理解的问题。中国人和外国人在食物名称上有着两种信息的不对称，第一是有些菜中国有的，外国根本就没有，第二是西方习惯于使用名词加动词的结构来解释菜肴，而中国人讲究意象。但是中国餐厅也有一个相当人性化的举措——给菜单配图，此举在美国是罕见的。

需要整治的“中国式英语”不应局限于菜单

    在《中文菜名英文译法》（讨论稿）中，针对2753种菜名，专家将其分为四类：以主料开头的菜名归为一类，比如“白灵菇扣鸭掌”就直接采用蘑菇和鸭脚，中间以连词连接；其次以炖、熘、烩、水煮等烹制方法开头、而这些烹制方法在国外并不存在的菜名采用烹制方法的相应动词加上菜肴主料来表示，比如把“水煮鱼“翻译为“热辣油里的鱼片”（Fish Filets in Hot Chili Oil）；第三类是以口感开头的菜名，这类将以介绍菜肴形状或口感以及主配料为原则并进行合理想象，比如把“脆皮鸡”翻译为“脆鸡肉”（Crispy Chicken）；最后一类是以人名或地名命名的菜肴，这类直接以菜肴的创始人或发源地的拼音加主料来表示，比如麻婆豆腐直接以“麻婆”和“豆腐”的汉语拼音组合成英文菜名MapoTofu。

    讨论稿发布后，对于解决办法可谓众说纷纭。大部分人表示认同，但也有人认为应该全部按照老外的原料加烹调手段原则，比如把麻婆豆腐译为“Stir-Fried Tofu in Hot Sauce（辣酱煸豆腐）”等等。不少国内网友还自动传播起民间的菜名英译来。但值得一提的是，连老外自己也对“干锅”等菜名的译名有了争议，有人说该翻成"Griddle Cook（锅烹）"，也有人说该翻成“Deep fry（大锅油煎）”。看来还是需要相关的专家来定个符合国际惯例的统一标准。

    至此有必要回顾一个与此相关的事件。两年前，王建硕发现上海地铁的标识错误连篇，其中居然包括了非常低级的拼写错误，比如把line写成lnie，把pacific写成pacfic等等，有个站点甚至把Shanghai都拼错了。为此，他曾打过无数个地铁热线电话，也曾经与某地铁站的站长一同实地勘察。但是直到现在，这些错误依然没有得到改正。王建硕表示，如果是因为经费的问题，他也就无话可说了。

    作为一个国际性大都市和国内知名旅游城市，除了餐厅里的菜单，上海应该彻底整治一下旅游纪念品、店招等等“对外窗口”中出现的Chinglish（中国式英语），早日使这样的“国际笑话”绝迹。

《中文菜名英文译法》（讨论稿）（节选）

1夫妻肺片Pork Lungsin Chili Sauce

2红烧狮子头Stewed Pork BallinBrown Sauce

3回锅肉片Sautéed Sliced Pork with Pepper andChili

4酱猪手Braised Pig Feetin BrownSauce

5京酱肉丝Sautéed Shredded Pork in Sweet BeanSauce

6木须肉Sautéed Sliced Pork，Eggs and BlackFungus

7糖醋排骨Sweet and Sour SpareRibs

8四喜丸子Four-Joy Meatballs (Meat Balls Braised withBrown Sauce)

9当红炸子鸡Deep-FriedChicken

10宫保鸡丁Kung Pao Chicken

11口水鸡Steamed Chicken with Chili Sauce

12叫化鸡BeggarsChicken(Baked Chicken)

13清蒸童子鸡Steamed SpringChicken

14酸菜鱼Boiled Fish with Pickled CabbageandChili

15担担面Noodles，Sichuan Style

16上汤云吞WontonSou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