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是每年例行的全国书会，规模、影响最大的当然是前两天的北京展览馆的主渠道（即出版社）书会；昨天开始的京丰宾馆的二渠道（即民营图书公司）书会，十几年我在北京上学时，主要是在惠侨饭店，后来就移到了京丰宾馆；以及每年多次的地坛特价书展销，隔些年举行的国际展览中心的国际图书博览会等。等到了这时候，各书店、出版社、图书公司、书商、作者、读者、文化人士、各类名人、编辑、记者……都要参加，于是书会上人山人海、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车水马龙、门庭若市、热闹非凡。而现在，是一年比一年人少，一年比一年房空，一年比一年冷清了。我曾说过，纸质图书出版行业是一个夕阳产业，目前很不景气，将来的情形也很不客观。

并且，每年等到了这时候，相关的团体或个人就一定要印刷、发放他们的许多相关材料，用于介绍、联系、交流、宣传、推销等，如宣传册、名片、通讯录、招贴画页、合作启事、大幅宣传图、图书目录、征订单、图书广告、新书样书、宣传性小礼物、小纪念品等。一大堆一大堆，一大摞一大摞，一大本一大本的。没钱的，就做得简单、简陋点；有钱的，就做得美仑美奂，富丽堂皇，全彩色，画面漂亮，内容风度，篇幅很厚，花钱甚多。到了书会上，似乎正式出版印刷的图书还不是主体，倒是这些成了主体，越俎代庖了，让人感觉到就像是入了浩如烟海、汗牛充栋、琳琅满目、荦荦大观、眼花缭乱的纸的世界、纸的海洋（包括有图的彩色纸，与无图的或有图的黑白纸），强烈地冲击着每个人的眼球。

而这大量的纸，许多是被同行中人、有关联的人，觉得有价值，就认真拿起来看了，带回去了，收藏起来了，实用起来了。可是，更多的部分，则被人们处理了或遗弃了，大量大量地扔在地上、大厅、电梯间、角落里、户外、庭院中、大路边、大门口、垃圾桶旁、垃圾桶内，电话亭、报刊亭、公园、树林，私家车、出租车、地铁、自行车、电动车、摩托车上，“零落成泥碾作尘”，给人的感觉到处是被丢掉的废纸——而这些废纸，最终是要归总到一个地方，那就是垃圾站。又因为书会的规模太大，纸的数量太多，坚持时间又长，影响也不小，加上几个书会又分布在城里各个不同的区域，再说本来这些图书公司、出版社、书店、作者就已经很广泛地遍布全城了，所以感觉全北京城都是这些东西，都是废纸！

举个例子，今天中午我抽空去京丰宾馆走了走。因为我有几本新书出版了，要在书会上宣传，顺便去了解、观察、交流、感受一下。从我所住的东城区核心位置，到宾馆所在的丰台区，是一条很长的路程，算是从北京城的正中心走到城西南角了，也就算是大半个北京城了。可等我傍晚返回时，从地铁口出来，拐进胡同，再转了两个胡同后，竟赫然发现旁边一个很小的垃圾站里，门角落放着一叠这类书会的宣传材料，门口地上又乱撒着三两张。你看这叫不叫“全城废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