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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记录散文/原创 |
我们学校是在一个民族自治小县城的郊区。住了一段时间后,我与朴实、善良的房东关系很好了。那天,我们就在他房屋外聊天,房东在干些小活,我手头则拿着一本小说,偶尔翻一翻。那天,房东的一个邻居家办喜事,张灯结彩,披红挂绿,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来客和围观者熙熙攘攘、说说笑笑,真是热闹得很。我与房东天南海北的瞎聊,其中部分话题是与眼前这喜事有些关系。
突然,一个少妇模样的女子,二十多岁,肌肤嫩白,五官端庄,风姿绰约,长相姣好;且经过了一番精心修饰,耳环、项链、发髻、手镯、戒指齐备,搽粉抹红,穿着时新,打扮得更加光鲜靓丽,从办喜事家门口的人群里匆匆朝这边赶过来(也不知她是来喝喜酒的客人,还是一般的来看热闹的附近居民),看来是内急,满脸通红,脚步慌乱,很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其实,我与房东聊天的旁边,就是他家的简易厕所。当然,这赶来办急事的绰约少妇,首先还是得问一问人家主人:“你们家茅房在哪开?”没等主人答话,她也明白就是旁边这间小屋,于是急忙冲过去开了门,马上就要解决自己的事情。于是,我也终于第一次听到了这世上最奇异的声音。
说时迟,那时快。这房东家的简易厕所也确实是简易,空间、体积极小别说,还非常寒碜。顶上是几片茅草,四墙是几块土砖,既不结实又不封闭,处处空隙,时时透光,仅仅挡风避雨而已。尤其是那条门,根本就不能叫门,无非是将几根木头排在一起,随便捆扎了一下而已。(至于厕所内的龌龊、恶心情形,那就更不用说了,大家可以想象得出来。)再说,这厕所就在我们旁边很近的地方——干脆说,我们就是站在厕所门边。而且,这绰约少妇十分内急,恨不得马上彻底排泄,其速度、声音自然就会大得惊人。于是,她突然冲过来,突然窜进厕所门,突然就传出了这世上最奇异的声音——这整个的时间很短,速度很快,却让我在这里罗嗦了这么多文字。
也就是说,就在我们旁边,就是这么突然一下子,简直是猝不及防,我便听到了一种非常奇异的声音:它不是我们男人的“哗哗”声,而是那种怪怪的“嘶嘶”声,从没听过,却又知道是什么声音。再说,我前面已提到,我们离得很近,而且中间几乎没什么隔开,而她又因为急,此刻突然像决堤般迸裂(男人是喷涌;女人应该叫迸裂)而出,速度、声音便格外大——这种感觉非常强烈,实在是许久也难以忘记。你想,这种奇异的“嘶嘶”声(我无法形容,像导火索点燃后的声音?像蛇嘴里发出的声音?似乎仍不够准确),还很大声,还很快速,坚持时间还挺久的(可见她身体内早已积蓄太多而过于膨胀)——唉,我已经黔驴技穷,实在不知该怎么表达这种感觉了。
绰约少妇解决了自己的事情后,心里一定非常舒畅,迅速起身着衣,走出厕所,像一阵风一样从我们身边掠过,又融入办喜事家门口人群里去了。整个过程非常短暂,让人仿佛是突然恍惚间眼花了一下而已。整个过程里,我与房东非常尴尬,从绰约少妇走进厕所到走出厕所回到人群里许久许久后,我们都沉浸在这种怪怪的空气里。我们一直不敢看她,但又要装出不在乎的样子;心里感觉很强烈,口里又不能说;身边自己的事还要坚持做(房东干他的活,我看我的书,我们还要时不时说两句),却又明明知道满脑子里装的就是刚才这一幕,满耳朵里充斥着这种奇异(关键是,不但奇异,而且强烈)的声音。
时隔十余年,这声音似乎还萦绕在我耳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