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照片由76岁退休编辑、同志母亲吴幼坚2023年6月7日中午摄于广州东山湖公园。图为湖畔的一对红嘴蓝鹊。
分别与三位母亲聊儿女事
6月7日上午,跳民族舞的人们如常在大叶榕下练习。领舞者平身材修长、舞姿妙曼,很多游客都欣赏,我也留意她的举手投足,但学不来她的韵味,也就不打算学了,仍旧随她们的音乐扬我的飘带。平带的二三十人之中,有个别跳得也不错,节奏感很强,转身、扬手、抬脚,动作干脆利落,是另一种风格。而我,在同样的音乐中,站在边上跳完全不同的舞,路人留意到不免多看两眼。我们都不是上舞台表演,所以自由度大,若问哪种跳法更好看?各花入各眼,我觉得都好!坚持锻炼、身心快乐就好!
跳着舞,忽见贴水桥头垂花水竹芋丛中,有小鸟跃动。我不时在跳舞中途“开小差”,借此练练眼力手力,调节一下活动方式,不必连续跳一小时。迅速拿起G10相机,不敢走近惊扰,远远拍摄红耳鹎。原来不是一只而是一对,按快门!接着拍单独的鸟,不料它突然飞起,拍糊了。后来下起雨,她们解散回家。我见大树下地面干爽,就把挎包转到避雨处,mp3播放苏联歌曲,继续舒展地舞飘带。77岁女游客走过,问我还不回家?我说还没锻炼够。她坐下听,说《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三套车》、《灯光》这样的歌曲,不仅没多少游客会唱,连会听的也少,但它们实在好听,听着会想起很多往事。
我边舞边留意周边,有体形较大的鸟飞到树上,以为是喜鹊,拿相机去拍摄。咦,不是喜鹊,是红嘴蓝鹊!太惊喜了,隔着石栏杆望向湖畔,一对大鸟是爸爸妈妈,一只尾羽没长全的是孩子。红嘴蓝鹊一家三口在微雨中,轻松地跳跃,时而飞上树,时而站上石头,还双双在湖畔徜徉。后面这情景少见,我连拍几幅,心满意足。选最好的一幅做题图,因为即使天天来东山湖,也很少遇到它们离得那么近、被拍得那么清晰的。
这天先后和三位母亲聊天,都谈到儿女的事。先是领舞者平,问我儿子何时从美国回来探亲,我说大约深秋吧,广州夏季太热了。接着问起是否要孙辈,我说儿子是同性恋,和儿婿2016年已登记结婚,但他俩不打算要后代。平说,同性恋也没什么,做妈妈的自然要接受。像我女儿40岁还不结婚,自己买了房子,工作不错,生活也不差,我和先生就不催问她婚恋的事。我隔两三天就买些东西去她家,顺便帮她搞搞卫生。她养了只猫咪可通人性了,每天目送主人上班,迎候主人下班,还撒娇要你摸很久,我女儿摸它够耐心,我摸一阵就说,没时间和你玩啦,要干活呢。它好像听懂了,不再纠缠。我曾对女儿说,你下班还要花功夫养猫,太劳累,不如把猫送人,她一听就生气:“妈妈你怎么竟说出这样的话!”她简直把猫咪当儿子那样疼爱,有些感情寄托也好。
第二位母亲是练民族舞的,说独生女36岁还没恋爱,她和丈夫都不知怎么办。女儿高中毕业报考广外,分数不够,又不愿在其他大学读英语,想出国学习。她问读完还回来吗?女儿直说不想回。这一来夫妻都不放女儿出去,加上疫情耽搁,转眼就几年了。女儿靠英语做外贸生意,好几个女同事也一样未结婚。当妈的听说我儿子在美国结婚,问对方是否国内相识的,我答他俩相识那年一个21,一个25,至今18年了。她羡慕得很,说如果女儿与对象一起出国,我还放心些,一个人出国怎么行?还说她有位闺蜜儿子在国外未婚,她恨不得他和自己女儿结亲,可是那男子说不想结婚!我劝这位母亲别太操心,女儿36岁早已成年,她的人生由她做主吧!“我说她不恋爱结婚人生就是失败的,她登时发火。唉,女孩子找个可靠男人才稳定啊。”我觉得六十出头的她观念陈旧,规劝道,你诸多指责会引起女儿反感,与父母关系越搞越僵,何必呢。你两老安排好晚年,女儿回家住也行,彼此照应,至于恋爱结婚或者出国什么的,尊重她本人意愿,能资助就资助,不能就让她自己想办法。总之,一切顺其自然。
那天我拍摄完红嘴蓝鹊,挂着相机在紫荆花道走走。一位拄拐老妇告诉我,那边有很特别的两朵荷花。“我知道,是重瓣荷花,我拍了。”“你好细心观察!还带着相机,一般人只用手机。”我说这G10相机09年底买的,换过镜头和上盖,舍不得淘汰,国内外旅游都靠它留资料。说到旅游她很兴奋,说05年就开始和朋友们出国,那时先生去世了,自己悟到应趁能走动看世界,新疆西藏都去过。后来要照看孙子就少出游,现在腰部做了手术,哪都去不成啦。我说先生也去世几年了,不过疫情期间没出国,连出省也少,但天天来东山湖跳舞、拍照。聊到岁数,她比我大一年,夸我腰板挺直,容貌也不像76岁。得知我独生子在美国,她说你想得开,心态真好!我朋友的儿女在国外,当妈的记挂到茶饭不思。其实既然同意儿女出国,就该放手让他们去过日子。我儿子没本事出不了国,我就和儿子媳妇孙子一起过。东山湖中午人少清静,我最喜欢这时来。
道别时我说姓吴,请问贵姓?大姐说姓刘。我告诉她,每天十一二点,我会在贴水桥头舞飘带,如果刚好你来了,就看看我独舞,我俩再继续聊吧。她说,多谢你陪我聊这么久,让我开心!我望着她拄拐打伞,沿林荫道慢慢走,心想说退休前“打杂”的刘大姐,所思所想所作所为相当豁达。
按时间顺序发6月7日东山湖公园随手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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