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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年除夕悼念同学兼龙年抒怀

□ 吴幼坚

    兔年过得比前几年还快，仿若脱兔转瞬无踪。或许是进入晚年感觉光阴宝贵，心里记挂着好些事想做未做，而常有很重的紧迫感吧。

    除夕，要为中学同学郑丽和写些文字，悼念离世一年半的同龄人。我和同学们是2011年11月广雅中学校庆时，才得知他已于2010年7月因肝癌病逝。他的妻儿解释说，既然他患了绝症，就不想惊扰大家了。正因他静静地远行，同学们格外遗憾。冰沙从海外来电：“……他曾与我同桌，对我学习给予过帮助,我会记心间。祝他一路走好！” 卢裕昆写诗《深切缅怀郑丽和学友》：“雅园负笈共寒窗，斗地同赴派潭乡。惊闻学友驾仙鹤，心如刀割泣悲伤。”小都写信说：“收到关于郑丽和离去的信息心里很不好受，马上想回复点东西以表悼念，但写不出来。谢谢卢裕昆，他写出了我们对同学兼农友的郑丽和悼念的心声。愿郑丽和在天堂自由快乐！” 小麦也写道：“我也是郑丽和的同班同学，他是一位性格很温和的人，他的离去让人伤感，我们会记住他的。”

    广雅1966届校友收到群发邮件：丁荣年胡启乐曾朗佳张培坚肖玮郑达钟如芸来电悼念郑丽和同学：《不胜唏嘘和感慨》——

    惊闻郑丽和同学已于去年仙逝，不胜唏嘘和感慨。

    我们与他或是同过班，或是同过组，一起打过球，一起研究功课，一起参加过数学、物理竞赛，在运动场一起竞过技，长跑与他争过冠军，烈日下球场上与他抢过篮板；宿舍里浴室旁都有与他高谈阔论的回忆；我们也一起参加过“文革”，一起爬过火车,一起串过联，一起到过北京；一起下过乡，接受过磨练；在我们青春岁月的拼图中，有他不可或缺的一块。

    六十三岁并不高寿，社会的发展和科技的进步等客观原因看来并未能为现今人类的长寿提供保险的条件，还是从我们自身条件去寻找健康和长寿的原因吧。人生短暂，匆匆随风而去，留下的只是无奈；愿逝者安息，我届中人多多保重。

                                     丁荣年、胡启乐、曾朗佳、张培坚、肖玮、郑达、钟如芸

                                                                        二○一一年十一月十九日

    读罢此信十分感慨。是啊，“在我们青春岁月的拼图中，有他不可或缺的一块。”我与郑丽和是中学同学，但我下乡时是去粤北阳山县，不是去增城县的派潭（那时叫公社不叫镇），所以没和他一起当知青。各自回城后，职业不同也甚少交集机缘。上世纪90年代，同学们年过半百，生活相对安定，聚会渐多。大家看到内向沉静的郑丽和，交谊舞跳得还挺不错，一问，原来是太太在幼儿园工作，阿姨老师都爱跳舞偏缺男士，热心的太太就把先生和弟弟都培训成才了。哈哈，看来他太太在家说话够分量！他说，人很开朗大方能干，好相处。那段日子郑丽和在国企上班，我们基本上每周都跳一次舞，多在我家附近的铁路文化宫。我向来不愿认真学规范动作，套路也不太记得准，幸好他能迁就我，两人跳得比较轻松随意。他常说，你看我们的步幅特别大，在舞厅转了一圈，别人还在半道上慢慢走。有女生说，郑丽和的动作最硬朗，幼坚和他搭档很般配。

    他太太也当过知青，每次我打电话约他跳舞，太太总很干脆地喊他接电话，或答应转告他一定去。她明知先生与我是“单独约会”（虽然是跳舞），但不像许多中老年女性那样生疑、防范、反对。而郑丽和也对得起太太的信任，言行举止十分得体。我们从13岁读初一就相识，几十年人生肯定话题广泛：我编辑工作的甘苦，感情生活的得失，他内退下岗的考虑，晚年的安排等等，我这才知道他是共产党员、车间干部。他听说我这当年的广雅团委委员，一直没入党，也表示理解。我儿子公开同性恋身份，我也投身公益事业后，他说有时开电脑看新闻，也浏览一下我的博客，觉得我勇气可嘉。

    广雅男生女生好像没有送礼的习惯，我和他也不例外，生日或任何节日皆如此。记得有年2月14日恰好我约他跳舞，结束后一起走出舞厅，铁宫外面下着雨，我们各自撑伞下台阶。郑丽和说，今天是情人节哦，我说，是吗，没在意呢。他笑笑，情人节我陪你跳舞了，我也笑笑，好啊，谢谢！再见！他也说，再见！他曾讲起自己认识的两个人，跳舞越跳越亲热跳成了情人，又说，很多人认为一男一女总跳舞会日久情生，我说，那要看什么人什么目的。我和郑丽和单独跳舞次数多得记不清，但我们始终是舞友。因此，他家要搬进机关幼儿园新居时，他才能坦然地告诉太太，要把很好的折叠椅、锅盆餐具等送给吴幼坚，而且亲自用自行车运到我家。他家搬到黄华路之后，我们跳舞会去附近电视台的紫薇宫。某日上午我和他跳完舞，他说不如去我家坐坐？我想做了这么多年同学，真没去过呢，于是答应了。终于见到传说中的太太了，果然一见如故，带我参观新居，讲灯具、厨具、家具出处。说着，拿出一盏古典式壁灯，问我喜欢不？我说挺有味道，她立即送我。原来那是郑丽和选的，太太觉得与家居风格不协调，没用上。她还拿出一套碗，说是买空调附送的，家里用不着，一并给我。不速之客登门，女主人忙下面条，炒鸡蛋，西红柿，看我吃得津津有味她很开心。

    后来郑丽和离厂找到新工作，休假时间少了，我不好意思占用，渐渐就没约他跳舞了。偶尔校庆活动再见到他，我说等你60岁能领社保时就退休吧，我们接着跳舞！他说好。他退休后每天与太太一起去越秀公园，基本不跳舞了。我在电话里问他太太，为什么不继续跳舞呢？她答，我迷上了唱粤曲，有一班朋友，玩得很开心！郑丽和说喜欢在公园里和几个男人议论时政、经济，玩玩健身器材。大约是2010年初，我打电话约他去市二宫跳黄昏场。他早不骑自行车了，坐汽车去市二宫不方便，但他还是答应了。几位舞友见到这高瘦男生带我跳快三、慢四、伦巴、恰恰……我说，他算我们班男生带得最好的。他说有事提前离场，礼貌地与大家道别。没想到此后竟永不再见。记得某日我打电话是他太太接听的，她说郑丽和不跳舞了，我问为什么？她说身体不太好。什么病？胃病。我说，那就转告他好好养病吧。唉，如果我知道不是胃病而是肝癌，无论如何都要去看望你的啊，老同学！

    2010年7月你走了，2011年11月我们才知道。如今2012年元月也将过去，兔年除夕一过，龙年之春便降临。我和同学们都进入65岁，在广州属车票全免的老人了。多数同学都在安度晚年，而我却公布了65至70岁的八个一工程。老同学，你会理解我的。我常在东湖公园舞动彩扇彩巾抒发情怀，舞姿比你看到过的又改进了。等会儿，我发表这篇博文之后，就将收拾物品前往西湖路花市，与40多位报名参加年夜饭看春晚行花街的人会合，开始温暖人心的活动。那些先后远去的人们，包括我的父母，大妹，师长，同学，还有因种种原因放弃生命的同志们，你们天上有知，将看到阿坚还在人间忙碌，用爱编织最美的彩虹。

附录  阿坚旧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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