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珊摄）

阿坚的推介

    一般来说，舞蹈演员的身材都是很标准的；芭蕾舞演员的身材往往更令人羡慕；如果她是一辈子从事芭蕾舞的法国女人，那么她的气质、风韵、仪容、举止，将给你怎样一种美感？长期在驻外使馆做文化工作的退休干部文隆胜，以亲身经历告诉了我们。有时候看到几个打扮入时的年轻女子，口中吐出一串串粗言烂语；看到一身校服的学生哥学生妹，占着车上座位对老弱妇孺视而不见；看到相拥而行的情侣天女散花般丢弃果皮纸屑……我或者会试着劝劝，或者自己带头让座，但知道对他们几乎毫无触动。他们认为这都无关紧要，又不是只有自己这样做。不知怎样才能让年轻的朋友明白，美容、化妆、服饰、健身固然可以增加外在的美感，但一个人的内在美，始终是最重要、最亘久的。譬如这位——

法国芭蕾舞教师

□ 文隆胜

    尼科尔老师回国已快一个月了，然而怎么也忘不了她，就像过电影一样，她的身影总在眼前晃来晃去，因为她给我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

    尼科尔今年69岁，一辈子从事芭蕾舞，12岁开始学，跳舞跳到40岁，27岁起既当演员又当老师，直至退休仍坚持教学。她和丈夫梅耶先生都是法国乃至世界知名的芭蕾舞教授，她教初级班，梅耶先生教高级班。

    2006年11月，尼科尔被法国政府派来我国教授芭蕾舞，从11月3日抵达到12月2日离开，整整一个月，除了周日，一天也没有间断。我应北京舞蹈学院邀请给她当翻译，每天6节课，我俩都是在庞大的练功室里度过的。

    每天她总是提前进入教室，有时比我和学生还早。上课时全神贯注，满教室来回跑，一个个矫正，一项项指点，不顾年迈劳累，弯腰踢腿，踮脚尖，做示范，一点不含糊。短短一个月，学生们从她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有了明显进步。不过，她给我印象最深的还是她的人格魅力和高尚品德。

    首先是她十分懂礼貌。每次见面她都要问好，分手时总要说“一会儿见”或“明天见”。自己能做的事从不麻烦别人，我代她换钱或替她寄信，她总是一谢再谢。

    她十分诚实，讲信誉。她刚到时要买电话卡，找我借一百块钱，换钱后马上就还我。她来时在飞机上着了凉，校医给了她一些银翘片、甘草液之类的中药，等她有钱后，拽着我一定要去医务室把钱还了。她是学院包伙，有一次一定要请我吃饭，坚持我这一半钱一定要她付。

    她十分注意节约，从不浪费。学院餐厅总是按标准按分量给她配餐，她多次要我给食堂讲，少给一些，吃不了，剩下太可惜，心里难受。她说：“小时候家里很穷，父亲是意大利移民，刚到法国时一无所有，靠做点翻译工作勉强度日，养成了节俭的习惯。”有个星期天，她要食堂把饭送到公寓去吃，因为量大吃不完，她就放进冰箱，第二天找服务员用微波炉热了再吃。

    她十分爱整洁，讲卫生。一次，在走廊出口的台阶上看到别人扔的几块橘子皮，她说：“这不好，弄不好会摔伤人的。”我捡起来，扔进附近的垃圾箱。她继续说：“我小时候家虽然穷，但很干净。”12月2日一早她要离开舞院回国，头天晚上她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临行前，连早餐用的碗碟刀叉也都洗净擦干放得整整齐齐。

    最后一节课，学生都拿着礼物来告别，学生们都哭了，她也哭了。

                                               （刊于《源流》2007年第4期）

                                          尼科尔老师在教学生，后立者为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