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 说 苏 州 话

序

有位学者讲到语言的功能时，他认为语言是一个人了解一种文化的视窗。苏州话正是从一个方面反映了吴文化的浑厚底蕴。外地人，特别是北方人，到苏州的第一个印象就苏州人的语言虽然难懂，但却很好听。有位从沈阳来的房屋开发商深有感触，刚来苏州时他发现卖菜的老太太们的外语水平都很高，常说：“WHO ARE YOU”（虾阿要）“HOW ARE YOU”（蟹阿要）。我不禁对他的幽默哑然失笑，吴侬软语，是公众对苏州话的评价。因此就有“宁听苏州人吵架， 不听宁波人讲话”一说。苏州话出于女孩之口，既十分甜美，又带有三分嗲气，但在男子口中讲出，却又少了一些阳刚之气。我自认为自己的苏州话还比较道地，有时对那些胆大者，敢于当着苏州人的面，操起那僵硬的舌头，学那被相声演员演绎过的段子：“勿好哉，勿好哉，那么勿好哉”真有些忍俊不禁。殊不知这是我们苏州人在学常熟人说话。但恐怕除了苏、锡、常一带的人能分辨这些发音不同的吴语之外，对于其它地方的人真是勉为其难了。

我作为一个年近花甲的在苏州生活了几代的苏州人，有时隐隐感到如今的苏州话似乎出了点什么问题。时而我和一些同是苏州人在讲话时,他(她)们的脸上突然会出现一副茫然的样子。似乎我在说外语，时而在马路上听见几个小朋友在用苏州话交谈时，说着说着会突然夹进一句普通话。这显然孩子们在幼儿园教育和小学教育的语言环境里，对苏州方言的词汇量接受不够。因此只能用自己从教师和电视中学来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意思了。对于这些，我有时会感慨唏嘘一番。苏州话将会变成什么样子，我无从得知。但我知道苏州话确实很精彩，很富于地方特色。它风趣，幽默，比喻精当，雅俗共赏。试举一例：小时候，有些孩子不会擦鼻子。一流鼻涕，大人就会用手帮他把鼻涕擦掉，口中念叨：“两只黄狗，爬到洞口，五个将军，捉仔就走。对那些偶然尿坑的孩子，并不呵斥，而是一边帮他换床单，一边自我解嘲：“画龙师傅手段高，亦无头来亦无梢。”在我所能了解到的语言表达方式中把尿床比喻成画龙，其韵律和形象堪称一绝。

现在随着苏州经济的迅猛发展，外商的不断加盟，不知怎么苏州话又突然受到青睐。苏州电视台开设了“苏州话”栏目（但目前这位主持人的苏州话，本人实在不敢恭维），苏州话的培训班，也在悄然升温。因此本人也来凑个热闹（轧轧闹猛）谈谈苏州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