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的家

今天风和日丽,这在冬天的河北是难得的好天气，决定出去骑车。出发前先写完回忆父亲的文字，今天就来谈谈我小时候记忆里，父亲母亲为我们营造的不足40平方米的温馨之家。

与那些家住破旧的街面房的同学相比，身为军人孩子的我是幸运的。在那个社会资源极端匮乏的年代，部队掌握着大量的社会和物资资源，这是由当时部队的社会地位决定的。我们家住的大院解放前是上海一家大资本家的后花园，院子分为前后院，前院是居家区，为木结构的二层庭院，到了60年代房屋已经有点老旧，然而，从室内室外的装饰还是可以看出庭院主人昔日的富庶，雕花的天庭、水磨石的地面、木雕的栏杆、乳白花玻璃做成的吊灯，白铜雕花的把手，总之庭院的每一处设计和形制都体现了精致典雅的艺术效果。后院是花园区，比我在绍兴看到的鲁迅的白草园要大很多，院内种着桃树、松树和梧桐，是孩子们游戏的好场所，也是大人夏日纳凉的好去处。桃树和松树在开春都会流出许多汁液，我们杭州人称作“桃浆”、“松浆”，梧桐叶的茎很结实，我们喜欢用它来进行小型的拔河比赛，看谁的叶杆先断。梧桐花开在春季，芬芳而甜蜜，吧掉下来的梧桐花的花座磨去一小节，拽着花蕊的丝花座一下一下的蠕动，很像鸡屁股。总之，只要为孩子们创造一片空间，他们就会想出各种新奇的游戏。

我们和20多户人家就住在这样一个大院子里，我们家住在后花园新建的三层小楼里，两户人家合用一个单元，有公用的厕所和厨房，这在当时已经是最奢侈的住处了。尽管父亲经常离家在外出差，但在我记忆里更多的还是我们一家人相亲相爱的情景。家里所有的陈设、家具都是部队提供的，有一年为了统计部队营具，在每个家具的不显眼处打上了印记。部队的家具非常结实，我们一家5口人，我和爸爸妈妈睡在大床上，两个各个则睡在用木板搭起来的小床上，虽然有些拥挤，已经是那个年代最好的条件了。

让我的童年生活充满幸福回忆的主要还是爸爸做的饭。妈妈不会做饭，所以我们总是害怕爸爸出差，只要爸爸在家里就会给我们做好吃的。父亲对孩子的爱往往不会停留在言语和爱抚，他把那份爱融入一道道精美的菜肴里，还有注视着你的沉静的目光里。爸爸总是变着法子做各种好吃的，馒头、饺子、豆腐卷、凉粉，好像就没有什么是爸爸不会做的，爸爸做的豆腐卷似乎是他的独门绝技，杆好的大面皮里，撒上香油豆腐和葱花，卷起来再用筷子压成一块块梯形装的合子，放在淋上油的平底锅里，慢慢地煎着，不一会香喷喷的豆腐卷就出锅了，合子底部的面煎得稍有点焦黄，咬上去有点脆，而合子里豆腐的味道真是没说的，就着稀饭吃着豆腐卷，那个美就甭提了。

每到晚上我们做作业的时间，一张小桌子三个孩子围坐在一起，妈妈会检查每个人的作业，爸爸则在一边听着收音机，过一会就会过来喊着让我们休息一会，周末的时候我们可以到外面院子里去玩，因为同龄的孩子很多，夜晚的游戏很热闹很好玩，父母会交代我们什么时间回来，每次回来晚了，爸爸就会去喊我们回家。到了假期可以睡懒觉了，每天爸爸做好了饭总要喊无数次我们肯起床，最晚的时候我们三个兄弟要睡到11点才肯起来。童年时代的觉总是那么多、那么香。

家的后门有个小院，是晒被子的地方，父亲后来在那里种了许多花和蔬菜，后来我们也加入进来了，种了丝瓜和苦瓜，苦瓜是熟透了才吃，吃里面甜甜的瓤。夏天小院成了我们的小茶馆，爸爸和我们兄弟三个刚好凑齐一桌打升级，灯光从打开的窗户里照出来，清凉幽静的小院就像一个快乐的方舟，成为我们童年成长的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