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的阅读史
(2025-07-14 16: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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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居易的阅读史
唐代伟大的文学家白居易,一生以阅读为伴。他的阅读史,在今天看来仍富有启迪意义。
白居易出生六七个月,即略识之无,可谓天才般的起点。五六岁学作诗,九岁解声韵。十岁解读书,十五能属文。十五六岁时,知道可以通过考进士来实现理想,于是苦节读书。二十岁以后,从早读到晚,展现出令人钦佩的勤奋与专注。他自述“昼课赋,夜课书,间又课诗,不遑寝息矣。以至于口舌成疮,手肘成胝”。因苦读还导致眼花,诚可谓“读书眼欲暗,秉笔手生胝”。由于阅读成瘾,白居易既壮而肤革不丰盈,未老而齿发早衰白。功夫不负有心人,白居易从闪闪发光的天才少年,成为“慈恩塔下题名处,十七人中最少年”的科场明星和超级学霸。
刘禹锡说:“谩读图书三十车,年年为郡老天涯”,充满牢骚和感慨。张籍是韩愈和白居易共同的好友,韩愈《赠张籍》说:“吾老着读书,馀事不挂眼。”着,意思就是恋,犹爱也。在这一点上,白居易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早年在《咏拙》里说:“静读古人书,闲钓清渭滨。优哉复游哉,聊以终吾身。”读书终其身,他也做到了。中年“卧读书取睡”“银钩细读当披颜”,晚年则“读罢书仍展”“抱书雪前读”,就在去世的那一年还说:“书听孙子读”,真是活到老,读到老。
白居易不仅阅读态度勤奋,而且范围广泛,经史子集、百家杂说,乃至唐代最新出现的变文,还有唐传奇,皆广为涉猎。后来被列入白派弟子的张祜,曾说白居易的名句“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堪称唐代变文“目连变”的目连访母,虽属玩笑,却离事实不远。白居易听了,不但没生气,据《本事诗》记载,“遂与欢宴竟日”。这表明在抄本时代,阅读不分新旧,文章钜公和新进后辈之间,也有气氛轻松的共享,后辈进入前辈的交际圈后,揣摩、学习而至效仿,可谓入情在理。
白居易这种广泛的阅读方式,为新阅读时代构建知识体系提供了宝贵的经验。如今知识领域不断细分,又相互交融,单一的知识结构已难以满足社会发展的需求。我们需要像白居易学习,拓宽阅读的边界,了解不同学科的思维方式。在数字化时代,只有广泛阅读,才能建立起多元、立体的知识网络,面对复杂问题时才能从多元角度加以思考与分析。
白居易成功的阅读经验,除了精励刻苦、范围广泛,还得益于留意并善于藏书。他曾在首都长安担任主管官藏经籍和图书的秘书监,这是从三品的秘书省高级长官,其《闲行》诗云:“专掌图书无过地,遍寻山水自由身”,可见尽职尽责。这是官藏领域,而私人藏书方面,则有其专属的“池北书库”。著名的《池上篇》,就是池北书库主人阅读体验的自白。
不同于后世藏书家,白居易藏书并非专意于收藏,主要是为了阅读和利用。他曾利用藏书,编纂《事类集要》,又称《白氏经史事类》,即后来通称的《白氏六帖》。编纂流程是带领门生,首先采集经籍,拾摭史传,分别事类,区分汇聚,事提其要,类归其门。然后列置七层书架,上置陶瓶,多达数千,其上标写门目名类,将写好的纸条放入分好类别的陶瓶中,编辑前从陶瓶中倒取,辑录成书。在抄本时代,《白氏六帖》无疑是作家援引典故、撷取词藻的宝库,在当时被称为不语先生。在今日,于文献学而言,这部聚旧成新的类书,不仅富有辑佚和校勘等价值,也能帮助我们了解白居易藏书的大致框架和范围,考见其收藏和阅读兴趣,从而了解其文化素养的渊源与知识背景的形成。
阅,犹监(镜子)也。阅读不是目的。白居易善于从阅读中汲取灵感,将阅读与创作紧密结合。作为唐代首屈一指的高产作家,他的作品取材广泛,见解超卓,很多都能看到其阅读积累的影子。在新阅读中,我们也应注重阅读的转化与输出。阅读不仅仅是输入知识的过程,更要学会将所读所思转化为见解,将阅读收获表达出来。这样,我们对阅读中获得的理解会走向深刻,同时锻炼自己的思维与表达,让阅读真正成为推动成长与进步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