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伪造希腊语的简明概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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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造希腊语的简明概述
诸玄识
(一)
为了让虚构“古希腊”能够自圆其说、自树一帜,一种“古已有之、古为今用”的语言文字被发明出来,那就是“纯正希腊语”(καθαρεουσα)。它与“西方古典”之急剧膨胀,相辅而行、相得益彰,以满足“文明的暴发户”的虚荣心与权力欲。
然而事与愿违,适得其反——从“纯正希腊语”被定为希腊官方语言(1934—1976年)的实践来看,它造成了极为严重的交流与社会的后果;如果不是受到欧洲列强与希腊政府的强力保护,此种畸形语言恐怕连一天都活不了!正如一份剑桥大学的研究报告所言:“出自实验室的‘纯正希腊语’……从来没有活着。”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它是人工的,而非自然的;是迂腐的,而非实用的,是教派型的,而非人文性的;是“食古不化”,而非“与时俱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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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方法是,以西欧——主要是法文和英文——的新语义、新概念作为内容,而以东正教希腊语的拼写和句法作为形式,融为一炉、自成一体。然而,水火不容的两者则发生了严重的“化合反应”:自从“纯正希腊语”在1834年被定为希腊国家的官方语言起,仿佛之前欧洲的人神冲突的症状,又通过语言的途径交叉传染给了这个新国家。
(二)
按照常识,希腊语是西方最早的语言文字。至于在1834—1976年间作为希腊官方语言的“纯正希腊语”,那是古代希腊文的传承和变体;尽管已被罢黜,但它毕竟做出了承先启后的里程碑意义的贡献。然而我们要告诉大家的是,如此“常识”属于西方伪史或说教。
“纯正希腊语”形成的真相是“混杂而荒谬”:
宗教语言(旧形式)+西欧语言(新内容)
“混杂”?——在19世纪初,为了响应欧洲“复兴古典”的狂热,住在法国的希腊人科莱斯(Adamantios Korais, 1748—1833)和他的追随者,借用源自亚美尼亚的东正教希腊语作为形式,更作为“自古相传”的伪装,来包裹西欧语言——实质上是“汉字密码”(“表意”——普遍通用概念),再加上由“中国风”和中国文化“启蒙欧洲”所产生的新语义〔我们另外撰文论证之〕。
“荒谬”?——东正教希腊语是宗教性(非世俗)的,不能表达现实世界和日常生活;在17世纪,即在威尔金斯和莱布尼茨等欧洲精英利用中文改造西方的语言文字之际,希腊语和拉丁语都是几乎被淘汰的“死语言”。正由于这个缘故,“纯正希腊语”从一开始就陷于了“语言禁锢”,走进了死胡同。若非统治集团和特权阶层的强力维持,“纯正希腊语”不会苟延到1976年的。
尽管越来越多地汲取西欧词汇(把它们变成“古装”),“纯正希腊语”也不能正常发挥作用,几乎不能表达文学、科学和哲学。所以该语言备受诟病,例如:
“扼杀了语言的自然发展”(《希腊历史辞典》);“困扰现代希腊的学术事业与政府机能”(James R. Russell, 哈佛大学教授);“在大多数科技中,没有标准的希腊文术语”(密歇根大学欧洲资讯);“不适合于抽象思维”(Michael Herzfeld, 哈佛大学教授)……。
“纯正希腊语”在1976年被废止,而由升级版的本土母语(民间通俗语)取而代之,这使现代希腊的语言文字获得了解放。假如当初直接将本土方言“西欧化”(亦即“汉化”),大约只花五十年就可以完成更新与升级;而走了这条“复古”的弯路,不仅长达一个半世纪阻碍社会发展,而且还造成了旷日持久的社会冲突。倘若不是欧洲资本大力营造“雅典古城”,而使之汇聚“文明的暴发户”(西方群体)的朝圣之旅;那么,语言危机早就导致这个年轻的国家分崩离析了。
综上所述,有两个“弄假成真”:
一是始于伪造,终于“金蝉脱壳、去伪存真”——确实产生了成熟语言,当然,这是现代西欧语言的衍生物,不同拼写而已;
一是无中生有地产生“自古相传”的希腊语,终于有了可以书写“古典、经典”的文字,于是就成了“振古如兹、振振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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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来是现代各民族的语言文字更新和升级,都必须走的一条必由之路或合理途径;但是,西方中心论及其影响的希腊学者则进行人为干预,遂造成“正道沧桑、正言若反”(新词做旧、达辞弄腐)——走了一条“复古”的弯路。
(三)
下面进一步展开分析(伪造希腊语10论):
第一、并非自然产生,而是人为发明
美国文献学家A. T. 罗伯逊(A. T. Robertson, 1863—1934)说:“较之该国的方言是活的语言,现代希腊的书面语言‘纯正希腊语’则是人为的和不真实的(artificial and unreal)。”再者,希腊学者库蒂斯(Glenn E. Curtis)承认:“一种新的、人造的希腊语被设计出来,美其名曰‘纯正’;并且,它被新独立的希腊国家定为官方语言。”加拿大教育理论家索尔维(David Solway)也说:“‘纯正希腊语’是一个人为发明或构建。”
第二、并非本土母语,而是外来腔调
在希腊于1830年代建国的时候,那里的固有语言是“民间通俗语”(Δημοτικ, 斯拉夫—土耳其—阿尔巴尼亚方言),但它被认为不适合于“古希腊的重生”;因而政府采用“纯正希腊语”,它是“编造的、外来的、非希腊的”(fabricated, foreign, and un-Greek)。英国密德萨斯大学教授安德廖蒂斯(Konstantinos Andriotis)指出:“‘纯正希腊语’实际上是陌生的和外国的语言元素,它使这个新国家背上了可耻的负担。”
第三、并非古已有之,而是最近现象
无论是“纯正希腊语”,还是升级版的“民间通俗语”(1976年以来),及其所变现的“古典希腊文”,都是现代产物;并且都是借用“伪古典”(pseudo-classical)和“伪古代文字”(pseudo-archaic words),作为皮毛。就像牛津大学语言学家麦克里奇(Peter Mackridge)所揭示:“‘纯正希腊语’和‘民间通俗语’都是现代的,而在19世纪以前则从未有过类似东西;……都被尽力打扮成‘古希腊’风格而已。”
第四、并非纵向传承,而是西欧赐予
现代希腊语的来源,当然不是子虚乌有的“古希腊”!它在内容上是现代西欧的语言文字的变种。麦克里奇又说:“‘纯正希腊语’主要由现代欧洲概念所构成,被穿上了伪古希腊的外衣”;“‘纯正希腊语’是法语的翻译版本,……就像希腊学者安德里奥蒂斯(Andriotis)所承认的那样,‘纯正希腊语’事实上是对法语的模仿”。雅典大学教授弗兰古达吉(Anna Frangoudaki)确认:希腊语“严重依赖现代法语和德语的模式”。
第五、并非民族取向,而是西方中心
美国作家格莱斯勒(T. H. Gressler)说:纯正希腊语是“欧洲推销它的浪漫主义之伪希腊(的一部分),而不考虑当时的希腊国情”。哈佛大学教授赫兹菲尔德(Michael Herzfeld)指出:“希腊政治语言学植根于欧洲中心主义的启蒙模式之中,西欧的古典读物构成了文化精髓的尺度;……希腊文化与学术——特别是语言学——主要是通过模仿西欧传统,而形成的。现代西欧价值提供了雅利安式的知识与思想的构建方法……。”
第六、并非真实历史,而是新古典式
密歇根大学教授皮布尔斯(C. S. Peebles)说:“外国顾问和外国训练的希腊人都把新古典主义的艺术和建筑,带给了这个国家;而现代希腊的语言学也遵循这个发展模式,即采用新古典式的‘纯正希腊语’。”后者与雅典古城建筑非常相似——“都是新古典时尚的杰作”。请读诸玄识文章《伪造的雅典古城……》。作为“中国风”及其所掀起的浪漫主义的衍生物,新古典主义就是滥用中国史来构建“伪希腊”(pseudo-Greek)!
第七、并非敦本务实,而是乌托邦梦
“‘纯正希腊语’是一种古代形式的现代语言。……在心理上,它是基于乌托邦式的怀旧感——古希腊与拜占庭的祖先荣耀。”(芝加哥大学《比较教育研究》1976年)。“……古代乌托邦版本的现代希腊语被创造出来,……它是对语言领域——包括形态、词汇、语音和句法——进行反自然的干预的结果。”(捷克马萨里克大学 K. KNAPKOVÁ)“‘纯正希腊语’是一个由实验室制造的怪物(laboratory-created monster)”。
第八、并非人民意愿,而是权力操纵
德国杜伊斯堡—埃森大学的语言学家库尔马斯(Florian Coulmas)说:“广大的希腊人民所操的‘民间通俗语’被视为低级的,在上层领域和高尚场合均被禁止使用。作为官方语言的‘纯正希腊语’,是一种以‘古希腊语’为原型的人工伪造品。……两种语言的对立体现了各种政治力量的两极分化。‘民间通俗语’始终是进步的象征,它与左翼思想相关联;而高高在上的‘纯正希腊语’则代表保守势力、统治集团和特权阶层。”
第九、并非正常媒介,而是离奇古怪
非世俗的东正教希腊语不能表达现实世界和日常生活。为了“复兴古典”,它被用作形式,来包装西欧语义,这就导致了“语言禁锢”。卡拉古尼斯(Chrys C. Caragounis)说:“‘纯正希腊语’缺乏表达科学、政治和文学的词汇。……不得不从欧洲语言撷取之。”约翰·默里(John Murray)批评:“经院式的书面语言……不过是一堆毫无生气的词语的牵强表达,……每一句话中都能看到这种仿古单词,体现着现代希腊的腐朽。”
第十、并非早已成型,而是被经典化
“纯正希腊语”造成了百年的社会对抗与发展滞缓,终于在1976年被“民间通俗语”所取代。在摆脱了“禁锢”之后,希腊的语言文字便顺利更新和升级。另一方面,根据美国图书协会的报告,在后去几十年里已有充分的科技与人文百科词汇,从国际途径注入希腊语之中。这样,“原先不合格的‘希腊语’(unqualified 'Greek'),终于在现代语言中赢得了一席之地。”但无论如何,“合格的”希腊语仅是现代西欧语言的一个亚种。
【待 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