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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乞丐主持人医院天鹅湖无事不登三宝殿 |
我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静静地听着音乐。唱机里飘扬出的是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我沉浸在音乐里,梦想着我的爱情。陶小红端着一杯咖啡从二楼走了下来,说道:“变化还挺快啊。”
“夫子曰:朝闻道,夕死可也。对陶大小姐的金玉良言,我一个乞丐能不听吗?”
陶小红呵呵一笑:“你可别把我捧那么高,我受不了。”
自从我被陶小红救起之后,她就常到医院来看我,起初只是一个好心人出于对一个乞丐的关心。后来,我把我跟黄山辉之间的恩恩怨怨一股脑全部说给她听了,除了房子的事。我尽量把自己说得窝囊不堪受尽屈辱,以博得美人的同情心。这一招果然管用,她听了非常气愤,说这世道贪官太多,应该一个个全部拉出去毙了。后来,我们谈话的内容越来越多,她甚至说每一个记者或者主持人都应该向乞丐学习,她说乞丐是最深入社会,最了解民生的,而且也最能察言观色。后来我大胆地说希望跟她交个朋友,她大大咧咧地说道:“好啊,这是我的荣幸。”她的话让我受宠若惊,高兴得简直要手舞足蹈。后来她跟我说,人不是生来就要当乞丐的,她说我应该追求知识,追求有品味的生活。于是,我出院之后,我报名参加四五个学习班,什么英语补习班,法律培训班,经济管理课程……当然还包括培养自己的音乐品味。于是柴可夫斯基、贝多芬、舒伯特、斯特劳斯这些洋鬼子也走进了我的生活。我内心有一种渴望,渴望能和陶小红共结连理,但是我知道这基本上不可能。但是我依然愿意改变,我不能一辈子做乞丐啊!
陶小红第一次走进我家的时候,可以用目瞪口呆张口结舌来形容,她没有想到我竟然住着这么大的房子,她说:“林欢,你真是一个富有的乞丐啊!”
我讪讪地笑笑,解释说这是跟黄山辉斗智斗勇得来的胜利品。陶小红有点不屑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什么。这使我非常难受,觉得自己的确很卑鄙。
现在,陶小红端着一杯咖啡,坐在沙发上,不顾我正在听音乐,果断地打开了电视,看起了电视剧。我敢怒不敢言,干脆眯着眼睛忽忽地睡去。
这是一个美妙的傍晚,夕阳将余辉撒进了客厅,屋子里流淌着暖洋洋的气流。我喜欢跟陶小红在一起,哪怕一句话都不说,哪怕只是静静地坐着。
可是,这种美好的氛围偏偏有人来破坏,门铃声急遽地响了起来,我凑到猫眼前朝外张望,门外站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我忙将门打开,那老者驼着背,时不时地咳嗽一声,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睛里再也没有昔日的光采,那双眼睛曾经是多么的风光,曾经是多么的神采奕奕,而现在竟然如同一潭死水,即便扔进一块石头,也难得泛起一丝涟漪。黄山辉老了,两三个月的时间,他已经变成一个小老头了。
我掩饰住吃惊的神情,摆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问道:“黄局,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黄山辉抬起头笑了笑,或者我以为他是在笑了一下,他的表情很怪,眼神里流露出痛苦和无奈。我忙将黄山辉请进屋,陶小红热情地招呼道:“哎哟,黄局,好久不见了!”
黄山辉一愣,抬起眼睛,看了看陶小红,显得非常惊愕,问道:“你……你不是电视台的陶小红吗?”
“是啊,就是我。黄局还没忘记老朋友啊!”
黄山辉显得局促不安,双手不停地搓着,喃喃地说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我听着二人的对话,觉得有点纳闷,似乎黄山辉和陶小红之间发生过一些事情,社会上也的确有很多传言,说电视台的女主持人都被大款阔佬给包了。对这种事情,我一向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的。不过,这种事发生在陶小红身上,我还是不能接受。陶小红,毕竟是我的偶像啊!
我问道:“黄局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啊?”
黄山辉过了半晌,才悠悠开口,他仿佛是在自言自语,空气中流动着孤独的声音:“我一直没有找到楠楠,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背叛我。我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啊,她为什么会这么狠心呢?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林欢,你告诉我,楠楠到底去哪儿了?她到底为什么离开我?我不恨她,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如果黄山辉命令我威胁我,我是不会告诉他关于楠楠的任何消息的,但是我受不了他这副病恹恹的样子,在我的骨子里,是一直同情弱者的,我甚至后悔不该那样对待黄山辉。在我住院的时候,我把我跟黄山辉的过节全部告诉了陶小红,她马上要求揭发黄山辉。我现在回忆起当时的情景,陶小红的眼睛里似乎流淌着一种激动一种渴望,她的声音是那么得迫不及待,当时我并没有在意,只是陶醉在一种温馨的感觉里,那时候我如沐春风。可是现在想想,陶小红的眼神有点可怕,那是一种报复的渴望,这种渴望在她心里蕴藏了很久很久。
当时我对陶小红说:“我只是查清了黄山辉几个情妇的地址,这种生活作风问题恐怕扳不倒他吧?”
陶小红异常坚定地说:“没问题。多少贪官就是栽在女人身上的啊?我告诉你林欢,女人就是祸水?”
我说:“那你呢?你是不是?”
陶小红当即一笑:“你看呢?”
我笑着摇了摇头。
我将揭发黄山辉的材料稍微整理了一下,就让陶小红帮我寄出去了,她说为了万无一失,她把材料复印了两份,一份寄给了深圳市纪委,一份寄给了广东省纪委。
现在,将近三个月过去了,这些揭发材料也许起作用了,否则黄山辉不会如此垂头丧气。我没有直接回答黄山辉的问题,只是试探性地问道:“黄局,出什么事了?”
他叹了口气,说道:“也没什么大事。”
说完,他就低下头,哆哆嗦嗦地掏出一支香烟,点上之后,狠狠地吸着,半晌不再说话。我只好回答黄山辉的问题,我跟他说我跟楠楠离婚之后,再也没有见到她,她当时上了一辆的士车就绝尘而去了。不过,我跟黄山辉说:“如果你想见她的话,我就帮你把她找出来,只要她在深圳。”
黄山辉抬起头,不置可否地看着我,然后点点头,说了声“谢谢”然后起身走了。我注意到,他的眼眶里有泪水在滚动,但是一直强忍着没有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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