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
个人资料
  • 博客等级:
  • 博客积分:
  • 博客访问:
  • 关注人气:
  • 获赠金笔:0支
  • 赠出金笔:0支
  • 荣誉徽章:
正文 字体大小:

长篇小说:走出三湾(5)

(2007-03-11 12:23:33)
    妯娌俩说笑间,不知那台上的会就散了。戏场里放起了炮仗,噼噼叭叭,咚咚直响。有那几个后生就故意把一串点响了的鞭炮扯到女人伙儿里,吓得女人们尖叫着作鸟兽散…翠花她们妯娌俩拉着手跑,脚下磕磕伴伴的,翻过小土墙跑进学校,见仲何那校长室锁着门,就站在屋外歇缓。这时,学校东南墙角的一间柴房前,有浓烟升起,翠花眼尖,急忙喊叫:“失火啦…失—火—啦—”
    烟柱越冒越高,火焰腾起有一丈多高,在黑烟里翻滚。翠花她们跑过去,被冲过来的热浪熏得连连后退。霎时间,戏台上的大喇叭里也高喊起来:“学校那边失火啦,学校失火啦,赶快救火!”
    说时迟,那时快。戏场里的人群立刻向学校拥过来,但由于火势太猛,人们无法接近,一时间僵持住了。跑在最前面的高仲何连续试着冲了几次,都被人们拉住。然而,水火无情,如不及时扑灭这场大火,跟那柴房连着的一排共十二间教室,很快就会化为灰烬…真要那样,学校可就遭了灭顶之灾!一旦学校被烧毁,全村一百多名学生怎么办?到那时,我高仲河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作为校长,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再加上这次开会要不是我一再争取,也不会来三湾,若不来三湾开会,也就不会有这场大火!险情面前,高仲何飞快地思考着,他隐隐感到这大火似乎正在敲响自己人生的丧钟!唉,不管咋说,救火要紧,情急之下,他大喝一声:“大家赶快回家取水桶来,从河里挑水!”
    县里的、公社的头头们也冲了过来,指挥人们挑水救火。公社周书记拉住高仲河,说不能硬冲,冲进去也没用,以免引起伤亡。就在人们忙着下河挑水的时候,大队那辆“铁牛—75”链轨拖拉机吼叫着冲进学校。只见拖拉机前面挂着推土铲,一扭一扭地冲向柴房,在柴房跟教室相连的那排房子的后墙跟前停了一下,然后猛地一冲,就在后墙上戳开一个大豁口,倾刻,房顶上的椽檩塌落下来,压在拖拉机上。尘土和烟焰混在一起,腾腾地往上窜。此时,那铁圪蛋却像一头疯牛,怒吼着仍在里面打转转,不停地前后左右乱划拉,把那道豁口弄开足有两间房宽……正在人们被惊呆了的时候,大队的拖拉机手车二宝冲了进去,接着,忽拉一下跟上一稍人来。人们把脸背过滚滚而来的灼烫,边叫喊边手忙脚乱地挪开砸在拖拉机上的木料、瓦砾。车二宝钻进已被砸裂的驾驶楼里,将拖拉机开到当院,其余的人仍在豁口里纷纷往外扔木料。高仲河也跑到拖拉机跟前,看见那铁圪蛋已爬在地上,烟气腾腾,无声无息,红色的油漆变成焦黑。有人飞快地从车里拉出一个人来,放在一扇门板上抬走。仲河抬住门板的一个角,刚跑出二十米远,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那拖拉机喷出一股火舌,油箱爆炸了,驾驶楼子被炸成几片飞起来,把周围的人们震倒一片。
    火场那边儿,人们挑了水来,一桶一桶往里浇,加上拖拉机戳开了隔离口子,火势自然便渐渐弱了下来。约摸又过了一个多钟头,大火完全熄灭了,车福楼却被送进了公社医院。
    在老远的人堆里,第一个看清从拖拉机里拉出那人是谁的,是润花。她跑上去替下抬着门板飞跑的仲河,说:“你快回去照料学校,这儿有我哩。”一句话说得仲河两眼模糊,泪漱漱的。他站在原地良久,才又返回学校。
    润花毕竟是姑娘身板儿,经不住力气活儿扎腾,只跑出几步,便大汗淋漓,胳膊酸软,两腿发抖。但她一声不吭,咬紧牙关,抬着门板继续奔跑。就在润花实在支持不住了的时候,有人套上马车,赶了上来。于是,人们连门板带人一起弄到车上,润花也爬上马车,一路吱吱扭扭,向公社医院飞奔。由于公社周书记已派人骑自行车提前赶到,医生们早做好准备,正焦急地等在门口,一看到马车,大家便一齐上手,把福楼抬了进去。经初步检查,福楼左臂轻度烧伤,背部右下侧淤血,头部反应有脑震荡迹象,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很快进行包扎后,院长马上向周书记作了汇报。周书记指示:要全力以赴,不惜一切代价抢救,同时请求县医院派人支援!县革委的头头给县医院一个电话打过去,不到半个小时,一辆白色救护车便呼啸着驶来,医院里又是一阵忙乱。润花坐在走廊里的一只长条椅上,看着来来去去奔忙的大夫们,心里涌起一股感动之情。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今天这阵势。起初,自己被那熏熏大火吓得缩在一个墙角的人堆里,不敢动弹。继而,看到救火的人群呐喊着冲向火场,心中一下想到了“死亡”,她身上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死亡”,多么可怕的字眼啊!任何人在这两个字面前,都会战栗、发抖!然而,那些平时看上去土头土脑的老百姓,在大火面前却表现出一种惊人的勇气和力量!尤其是车福楼同志,那简直就是不怕死,确实是一条硬汉子!当她鼓起勇气,跑上去抬住门板的时候,心中竟激动得近乎恍忽,特别是瞅见高仲河眼里噙了泪水,就更感到自己肩上压着沉甸甸的责任。润花似乎隐隐觉察出高仲河内心的忧困,这个想法一闪出,便骤然跳跃起来,很快形成一种明朗的认识:高仲河必须马上返回现场,否则,情况对他不利。因为,这会儿火势究竟能不能控制住,还不清楚。仲河是校长,临阵离开现场,显然不妥。再则,福楼是他亲戚,虽然这阵儿死活难料,但为了自家人撇下学校,就更不应该。解决这个难题,只有她润花出面最合适。作为副手,润花既能代表学校,又可以解了高仲河之围。同时,她家就住在坝村,爹又是公社副主任,去了医院也熟识一些。因此,她这会儿坐在医院,心里多少得到些慰籍。
    翠花听说福楼受了伤,忙着往医院跑,仲贵家的也跟了来,在医院看见润花,自是一番焦急的询问,说话间翠花就默然落泪,引得润花、仲贵家的也跟着抹眼泪……她们一齐坐在长条椅上等,直等到日头快落山的光景,却还是没有福楼的一星半点消息。等待,在这个时候显得漫长、沉闷、无奈。阳光从窗格子里斜射进走廊,照得尘埃们仿佛无心无肺的水蛭虫豸,游曳嘻戏,全然不懂等待中人们的焦虑和希冀。突然,院长出来问谁是家属?翠花就说跟我说吧。于是那院长就说:“看来问题不算大,已经脱离危险,但你们这会儿还不能进去。”院长略顿了一下,又说:“县医院带来了监护设备,一切还需进一步观察,不过请你们放心,我们会尽力的…”
    听了院长的话,翠花稍微放下心来。她让仲贵家的先回去,告诉家里情况,又对润花说:“辛苦你了,这里有我,你不如先回家看看。”

0

阅读 收藏 喜欢 打印举报/Report
  

新浪BLOG意见反馈留言板 欢迎批评指正

新浪简介 | About Sina | 广告服务 | 联系我们 | 招聘信息 | 网站律师 | SINA English | 产品答疑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