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歌苓的新作《床畔》,我是一口气看完的,在整个阅读过程中,脑子里是分了三条线同时进行的。一条线是感概作者细腻的描述,故事的情节之间都是用一丝丝的细线串联起来的,自然而流畅,第二条线是感佩一个年轻护士的慈悲胸怀以及对病人的尊重和对工作的极端认真,第三条线是脑海中不时浮现出我在医院陪护爸爸时的情景,那些情景与书中的故事不时的交融在一起,让我不时的潸然泪下。
听朋友说严歌苓又写了一本新书《床畔》时,我完全不能知道这本书的内容,我以为是跟“小三”有关,又以为是前两年听说的那种“陪床保姆”的故事,等我拿到书,翻开来看,才知道,作者写的是一个多年前的故事,一个发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的故事,是一个我很熟悉的年代的故事。
发生故事的地方后来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些变化在作者的笔下来回穿梭,又毫不突兀,所以在阅读的过程中,赞叹会油然而生,觉得,这就是功力、笔力,同时觉得严歌苓是越写越好了。
《床畔》说的是发生在七十年代的56野战医院里的故事,56医院接收了一个在挖隧道的爆破中为救两名战士而自己负了重伤而成了“植物人”的铁道兵张谷雨连长,而护理张连长的特别护士万红是专门从护校调来的,就是这样,一个专业的护士,一个“植物人”。
56医院因为接收这个英雄,也获得了很多荣誉,但全院上下没有人不认为张谷雨就是一个植物人,包括院长,主治医师,还有张谷雨的妻子。只有万红,经过细致的观察,发现了张谷雨的“清醒”,她坚持张谷雨不是一个“活烈士植物人”,而是一个伤员,是一个活着的英雄,只是他的所有思想、语言和动作都被束缚在那个驱壳之中,一时无法挣脱。
十几年,这之中发生了很多事,还有几次危险经历,万红一直细心照料,收集能证明张连长不是植物人的证据,但是,万红所有的努力还是在各种的观念、政治,命令下化为乌有,让你看到最后,就是有一种心灵被噬咬的感觉。
书中有一个情节:“‘你们怎么就看不出张连长活着?’万红叹息了一声。十九岁的毕业生会有这样苍凉的叹息让胡护士惊讶”。看到这里我就想,慈悲心就是天生的!
还有一段,“你告诉他们‘张谷雨连长活着’有什么用?这样麻木,就永远不可能体察到张连长那样敏感、纤细的活着的方式。”我看到这里会想:对的人只有你一个,万红,你还能说什么呢,可悲啊!
书中还有很多细节,说的好像只是一个伤员和一个护士的事情,又好像只是一家医院的事情,但还是折射出更过的人的内心,也折射出大环境下人的无奈,在任何的年代,都有让人无奈和遗憾的事情。
故事的结局似乎在意料之中,似乎就只能这样,但对于万红来说,是多么的撕心裂肺,对我们这些还能去思考的人来说是多么的撕心裂肺,这种撕心裂肺与作者在书中一点点的叙述有关,与故事的一步步发展有关,与万红所做的每一件事有关。
书中描述万红是一个相貌身材都美丽的女孩,但她的美丽更在于她的情感,精神,内心和境界。当我看到:“他们突然看见一颗白发苍苍的头伏下去,拾起她的护士帽。风来了,带着黄果兰的香气,带着钟声的风吹起那头白发,白发下面,是万红仍旧年轻的脸”的时候,我的眼泪就滚滚而下了。
《床畔》的封底印着:床畔的一切都在流动,护士万红是艄公,摆渡在床上的英雄与流动的世人间。
书腰的介绍:“休克”二十年,颠覆三次终于写就,一部爱与信仰的启蒙小说
严歌苓书写床畔的另一种“活着”,缓慢宁静的痛苦和美丽
让我们重温生命的尊严、善良、执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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