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我在家里做清洁。忽然,我想到那本《宝贝,只剩下我和你》。认识王文华是从这本书开始的。得到这本书是在北京潘家园。第一次逛旧货市场,意外得到这样一本熟透了的石榴一般甜酸可口的随笔集,不胜惊喜。
可是,我就是找不到这本书放在哪里。我记得清楚,八月份我还反复读过两遍的。那种短小幽默的文风,让我非常喜欢。我开始尝试在博客上写短文,比如前些天写的《你的光亮温暖我》系列,就是受它的影响。
越是找不到越是难受,心里像猫抓一般。我像才情枯竭的诗人寻找灵感,像没有找到感情刹车的女人寻找她还爱着的男人,像祥林嫂寻找她的阿毛——哦,我翻箱倒柜,差点儿就挖地三尺了,可是依然一无所获。
我知道它没有丢。它一定静静地躺在某一个角落,它知道我到处找它,就是不吭一声——或者因为它没有办法吭声。我也知道它会在一个意想不到的时刻和意想不到的地方,突然出现,让我明白我今天这么费神劳力地寻找是多么不值。就像前一周我死活找不到我的单跟皮鞋,可是今天忽然就在床柜下面发现了它。
我经常遇到这样的事情。明明就在手边的东西,就是找不到。明明马上找不到的东西,就是急切地想要看到。明明可以不是那么紧急的事情,就是想要一下子办好。我不是恋物成癖——只是我不能忍受,我拥有的东西,我不清楚它到底还在不在。
我很少丢东西,丢了的东西基本可以失而复得。就有一次,春节时去北京开会,在火车上被“天下无贼”了一把。随身的包被拿走了,除了人还在,带的东西都不在了。工作证、身份证、钥匙、手机、钱包、朋友送的首饰盒、喜爱的红披肩、新买的帽子、天天用到的工作日记本、喝水杯子如此等等,全部不翼而飞。那些东西都是我的生活必需品,可是,我没有着急,没有气愤,也没有心神不宁。因为,我知道它们丢了,我就是再怎么样,它们都不会回来了。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我能接受那些明明白白的打击——失去、失败、背叛,但是,我不能忍受那些模糊不清、含糊其辞、摇摆不定的事情。我常常在这样的事上殚精竭虑,非要弄一个清楚不可。尽管,尽管,有些事情有些时候根本无法弄清,或者,弄清了反而更不好。
对人亦是如此。我并非不明白,好多事情,主动的人吃亏,投入的人伤情。但是,我就是这样一个人,要好,我会好到极致,不会猜度怀疑,用心不专。不好,我会决绝而去,不回头顾盼一眼。工作上生活上如果有人想要与我太极过招,对不起,我常常没有心情奉陪。
这就是我做人的根底不好。熟惯的朋友常笑我心无城府,没有定力,太透明,太感性。我也想明白觉悟,沉稳老练,波澜不兴,可是如今,年已四十,依旧做不到不惑。
人生的修炼,也许就是由主动到被动的过程。一本找不见的《宝贝,只剩下我和你》,让我开始检讨我的人生态度。我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我才能学会,等着在意想不到的时间和意想不到的地方,突然出现一个惊喜,而不是,而不是像今天这样,抓狂地寻找那寻找不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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