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砖头躺在病床上，开始回忆是哪个孙子害了他，后来经过逐一地排除，学校北门那个卖烤羊肉串的窝点被最终敲定，是他的烂肉毁了祖国的花朵未来的栋梁，叫我们的诗人只能够与掉瓶与输液针为伴。

　 老鬼的老婆说，哥几个应该砸了那个露天的烧烤点，给砖哥出气，看把砖歌给戏弄成什么样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本来是块板砖，现在变成陀螺砖了，陀螺也就罢了，还弄得人家上吐下泻，鬼哭狼嚎。

　 砖头在病床上微微地睁了睁眼睛，看清楚是川妹子，不过也不用看，听声音就知道这是小辣椒的发言辞，这妮子永远是尚武好斗而说话不讲分寸的。“妹子说得有理，可帮哥哥将其砸烂。”

　 老鬼心想，这妮子刚流传完，身子还没恢复，就这么猖狂，以后等她荷尔蒙分泌充足的时候，岂不是要把皇帝老子给强*奸了，他使劲推了一把川妹子，你丫闭嘴！

　 川妹子回身给老鬼一巴掌，你丫才闭嘴，龟*儿子！

　 砖头淡淡地笑了一声，然后又沉重下去，很久没有在说一句话。

　 石榴与条子说要轮流照顾这狗*日的，老鬼认为还是他来做这样的事情比较好，石榴学生会里有很多事情要应酬，条子跟林希也有许多情话要说，倒是他，可以借照顾砖头的名义离开川妹子几天，难得的清净，何乐不为呢？

　 砖头确实没有这么虚脱过，一个五尺（诗人比较矮）的男人，就这么终日的躺着，输液，打针，吃药，一个白天加一个黑夜都在半昏迷中度过，还说了些老鬼不懂的梦话胡话。后来清醒一点时，他们老鬼，“我丫还活着”？

　 老鬼说你丫没死。然后那狗*日的就又睡过去。

　 砖头的脑瓜子很热，湿手巾放上去不一会儿就冒出白白的气体，老鬼认为这是水蒸气，不是气体，是水的液态形式，我们自己规定的好多称谓都在欺骗自己，老鬼很无聊，看着虚弱的哥们，径自地这么想。

　 林希来看望了一下砖头，但晚上还有一档节目要录，摸了摸砖头的脑瓜子，然后说了些老鬼认为很没用的话就出去了。晚间，世纪大饼干也来过一次，放下些东西，反正砖头也吃不下去，老鬼无聊地削一个苹果，“砖头，你不想吃，兄弟先替你消受了吧”。砖头也无力的点点头。老鬼把一块削好的苹果塞到诗人嘴巴里，砖头又把它吐了。“丫儿，要在平日，老子非抽死你，这会儿算了。”

　 大夫来巡视的时候，叫小护士来给砖头量了一下体温，还是高烧不退，输液的瓶子更换了五次了。“你丫除了输液还会不会其他的方法？”

　 “不行你转院呀！谁求着你来。”那护士毫不客气。

　 “龟*儿子有种你再说一遍，老子从来不大女人，但这次例外！”老鬼把一天的愤怒都集中在小护士这句不是东西的话上，“你丫再说一遍”，老鬼指着女护士的鼻子，“我哥们怎么就要转院了，学校医院就了不起了，敢叫我哥们转院，我告诉你们，他要是顶明天上午还高烧不退，老子就叫你这狗*日的医院高烧，一把火烧了它！”

　　 女护士被吓得跑了出去，一个年纪大些个的老女人进来给砖头换药瓶，老鬼没有继续说话，那女人也没理睬他，相安无事。

　 砖头仿佛见到了花子，他们一起坐火车回青藏，仿佛又见到了青海湖与大戈壁，还有雪山，雪山上人们经常提起的雪莲，要是有雪莲，花子就应该可以再活几天，他迷迷糊糊地想。后来仿佛是一个西藏的喇嘛来接他，要他跟着一起走，走一步就磕一个头，砖头跟着磕，但不知道要去哪里，喇嘛说去神山，那里有人世想要的，砖头就想到雪莲，想起花子。后来是茫茫的大雪，与两串密密的脚印……

　 条子开门给老鬼送早餐的时候，问砖头想不想吃点东西，他还是摇摇头，说自己梦见一个西藏朝圣的喇嘛，领着自己归西了。“你丫有病！”老鬼回话给他。

　 “哦，我病了！”

　 “吃点东西不？”老鬼继续问他。

　 “我看他还是不想吃”，条子跟老鬼说，“那狗*日的烧烤店昨天被公安给封了，老板，那个新疆的家伙给拘捕了，听说他那羊肉都一个多月的肉了，狗*日的也敢卖，一百多人中毒了，不光砖头，咱学校有个宿舍，集体中毒，幸亏邻宿舍发现的早，及时送医院来抢救了。”

　　 砖头没听见他们说些什么，他也不关心他们说些什么，因为喇嘛说神山上有雪莲，雪莲是花子所需要的。

　 “喂他口水！”老鬼指挥条子。

　　 条子从暖壶里倒出些水，温的，送到砖头嘴边，“张嘴”，砖头把嘴张开，水顺着喉咙流到胃里，暖暖的，仿佛天山的雪莲山解冻了，花一下子开放了，鸟在鸣叫，花子看着蓝天。砖头睁不开眼睛，他想把花子看清楚，但这眼睛就是不睁开，急得他想抽自己的嘴巴。

　 “还是很热。叫医生来吧！”

　　“大夫，大夫……”

　　石榴去辅导员那给砖头办缓考，辅导员很热心地问砖头的病情，中午下班的时候还过来慰问了一下，大家都感觉像是接受主席接见似的，寒暄了两句，把这斯打发了。

　 明天就要开始第一门的考试了，而音乐系的川妹子已经打点行装，准备回家过暑假了，她们早就结束了考试。老鬼没叫她走，“过来帮我看着砖头，我明天要考试”！

　 今天一天没有太阳，叫人心情烦闷，川妹子的到来也没有缓解什么，老鬼反而感觉她不好看，香水也是刺鼻的恶心，“你丫以后少抹这种牌子的香水”！

　 川妹子这会没说话，给老鬼打了些饭来，“塞吧”！

　 老鬼打开饭盒，吃了一点，然后放下了。“你也病了？”川妹子问。

　 “吃不下去，看他这样，狗*日的要死似的，叫人担心。”

　 川妹子没说话，给老鬼打了盆水，叫他洗把脸，老鬼没洗，但感觉这妮子不是很讨厌。

　 当老鬼、条子、石榴从考场上出来的时候，第二天的太阳明媚了许多，川妹子打电话给老鬼说，砖头想吃点东西了。

　 丫的老鬼给砖头买了一斤酱牛肉，要好好补一补！他一边说着，一边给老板付钱。找钱时，那个一脸横肉的老板冲老鬼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一嘴的黄牙。

　 “病人还不能吃肉，更不许喝酒！”护士进来告戒他们。川妹子就骂老鬼笨蛋，笨鸡，笨鸟。老鬼说他高兴，砖头不能吃他自己吃。

　　 条子给砖头端来一碗粥，小米熬的。

　　 老鬼傻笑！砖头说他自己还没死。

　　 丫的，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