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在读什么书?”这是最近一个派对上,一个很有学问的人跟我聊天的第一句话。这个牛人被称为德国哲学界以单数形式存在的哲学家,尼采的权威,写了一本又一本我根本读不懂也不想读的书。
我心里很虚,左右看看,没办法躲开,只好硬着头皮站在他面前,就像一个被老师点了名站起来的蹩脚学生。
其实我还真是一个爱读书的人。我把读书看成是对自己的投资,还把投资分成长线,中线和短线。
我长线读的书是一本德文的圣经,放在床头柜上,每天睡觉以前读一读。这本书我已经从头至尾读完了一遍,现在读第二遍。我这样说给人一种误导,好像我是个虔诚的基督徒。当然我不是。但是西方的音乐,绘画和艺术,甚至节日都跟圣经有关,既然我在这里生活,圣经是不能不读的。擒贼先擒王的意思。之所以读完了还要坚持读,是因为这书是古德文,很难读,读半页就开始眼皮下坠,再读半页就哈欠连天,再读半页就基本上睁不开眼睛。合上书,一觉就能睡到天亮。
中线读的是家属和果同学送我的书。遇到这个那个节日,他们总会送几本基本上不合我口味的书给我。我知道这是栽培我的意思。这样的书是放在沙发边的,有空就赶紧读,赶在他们送我下一本书以前读完。果同学会冷不防考我一下,看看我把书读完了没有。这个面子是要给他的。
短线读的书都是我从明镜杂志的图书排行榜上挑出来的。这样的书我哪里都不放,买了以后就一口气读完。我最近刚读完的也是一本排行榜上的书。那天我去书店,看到在排行榜气宇轩昂的厚书里面夹着一本红绸缎的薄薄窄窄的书,封面上是一个老太太从一个金碧辉煌的门里探出头,好奇的看着外面的世界。这个老太太当然不是一般的老太太,她是英国女王。书名叫:执着的读者。
封底的第一条评论是:爱的倾诉——对女王,也对文学。谁会想到这两者竟然可以融合在一起。
第二条评论是,非常大不列颠,非常喜剧。
这本书讲的是英国女王通过一个偶然的机会,开始迷上了读书,读到紧要关头时,居然假装感冒,推掉所有的活动,躲在床上读书。读起来很轻松,很好玩。特别是她怎么费尽心思不让手下的人紧张和尴尬,怎么棉里藏针跟她的秘书和首相斗智斗勇,常常让我读着读着就大笑起来。我还准备再去买本英文版,读一读大不列颠的原汁原味。
我偷工减料地把这本书的内容复述给哲学教授听。他很礼貌地说,啊,真有意思!我知道他心里不屑,赶紧补充说,这是明镜排行榜上的书。他笑笑,说,哈哈,畅销书,这是给大众读的。他当然不把这样的书放在眼里。他的书是给小众读的,每次就印几千本。而且据说要3百年以后的大众才能真正读懂。
我说是啊是啊。我这个人非常大众绝对大众不可救药地大众。我不好意思跟他说,几百年以后的闲事我们想管也管不了啊。
临走的时候,教授赠送了他的新书。一本是再论尼采,一本是用精神分析的方式解析唐吉坷德的个性。
回到家才发现,出门穿大衣的时候,我把书顺手放在衣帽间的暖气片上,结果忘了拿。我气得大骂自己是笨蛋。因为我把一个牛津教授给我的名片夹在书里了。牛津教授说果同学如果想去英国读研究生,可以找她咨询。
只好再给牛人打电话,说我一心想着读他的书,请他把我忘在暖气片上的书寄给我。
结果,书寄到了。名片不在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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