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桥”得名之谜

谭汝为

江南历史名城多与名桥相谐相生，如杭州的西湖断桥、苏州寒山寺的枫桥、扬州的二十四桥等。在历代文人心目中，淮左名都扬州之美名，常与唐代诗人杜牧的诗连在一起——“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等等。

杜牧离开扬州后，曾写《寄扬州韩绰判官》：“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木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诗意迷蒙，情韵悠远，绮丽朦胧的扬州风光，尤其月夜桥畔聆听玉人吹箫的意象，更令人神往。

然而，“二十四桥”究竟是一座桥的名字，还是指二十四座桥？这座桥究竟位于何处？历史上各类说法不一。主要两种说法是：一、历史上扬州城内确实有二十四座桥；二、“二十四桥”指扬州吴家砖桥，因古时曾有二十四位美人于桥上吹箫而得名。吴家砖桥又名红药桥（见《扬州画舫录》）。所谓“红药”，即红色芍药花。桥名出自宋代词家姜夔名作《扬州慢》的结尾：“二十四桥犹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今人朱千华先生《二十四桥今何在？》提出：“扬州二十四桥极有可能是与之读音相似的‘阿师桥’。”他论证说：“在沈括列出的那些桥名目录中，笔者发现：二十四桥与阿师桥读起来极其相似。杜牧将阿师桥变为二十四桥极有可能，因为这样有两个好处：一者，可以符合诗歌对句时的字数要求；二者，用二十四桥还可暗显扬州作为水城桥多水美的特点。”（见《中华读书报》1999年8月25日）

朱文中提到沈括所列桥名，指《梦溪笔谈·补笔谈》记载的扬州二十三个桥名，“以西至浊河桥起，东至山光桥止。惟尚不足二十四之数。”（商务印书馆1931年初版《中国古今地名大辞典》）朱先生久寓扬州，对“二十四桥桥名”的考证，令人耳目一新，且符合地名谐音变异的特点，可备一说。

现今的扬州人把一座实实在在的“二十四桥”建造起来，使之呈现于世人面前。这座单孔拱桥，建在望春楼的西侧，精选汉白玉砌成。桥长二十四米，宽二点四米，两端各有二十四层台阶，桥上围有二十四根拱柱，处处与数字“二十四”暗合。桥北建有“吹箫亭”，与“明月玉人”相应。远望绿荫掩映的二十四桥，如玉带飘落于碧水之上。三五知己，月夜来此徜徉，吟哦之中感受杜牧诗意，当有一番诗心雅趣漾于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