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沉重的诗情

谭汝为

  自2008年起，端午节成为法定节日。农历五月初五俗称“端午”。“端、初”同义，“五、午”相通，端午节即初五节。民俗学家认为，端午节源于古越人图腾祭祀，插艾蒲，饮雄黄，挂香囊，禳灾异，就是原始的卫生防疫。但代代相传的主流认识——端午节是纪念屈原投江的受难日，吃粽子为祭奠屈原灵魂，赛龙舟象征救寻沉江诗人。唐人文秀《端午》诗云：“节分端午自谁言，万古传闻为屈原。堪笑楚江空渺渺，不能洗得直臣冤。”

     屈原（前339－前278），战国时楚国贵族，才思超逸，辅佐怀王。秦楚争霸，屈原主张联齐抗秦。怀王轻信谗言，放逐屈原，与秦结盟，结果被秦俘虏，客死于秦。楚顷相王即位，继续亲秦，再度放逐屈原。屈原流放江南，辗转沅湘，哀吟苦忆，目睹亡国。秦将白起破郢都，灭楚国。于是，屈原自沉于汨罗江，以死殉国，时为（前278年）阴历五月初五。屈原之死，震动了国人的灵魂，其投江自沉的悲壮，成为中国文人受难的象征。

     去年端午，笔者在博客发表四言诗《端午节有感》：

端午端午，骚客苦楚。汨罗英魂，诗之始祖！

黄钟毁弃，雷鸣瓦釜。文人噩运，鱼肉刀俎。

奸邪媚上，直士凌侮。长舌擅佞，长袖善舞！

每临端阳，瓣香瑶圃。思接千载，龙舟江浒。

楚王台榭，骂名千古。靳尚郑袖，谁与为伍？

徜徉湘沅，曾伫汀渚：指点激扬，汗青仰俯。

橘颂傲然，九歌媚妩。长吟离骚，正气滋补。

屈子魂魄，时代解诂。后昆垂范，前贤踵武。

砺我精神，擎我脊柱！大写人字，以之撑拄！

            （该诗在“中华赞·2009诗词歌赋创作大赛”中获“古诗类”优秀奖。）

     诗作发表后，陆续收到学界友人的评论或邮件，其中包含新创作的端午诗词多首：

     国家语委副主任、教育部语用司王登峰司长：端午的含义，就是对特立独行、悲天悯人情怀的延期纪念。因和古人句，以表感激。《清平乐·端午》：“寒消春现，佳节伴归雁。跋涉千仞行未乱，歌声响彻云畔。子胥潮头抚今，曹娥梦中行吟。屈子忘却天问，沅湘记取丹心。”

    山东大学盛玉麒教授《七律·端午节感怀书赠友人》：“屈子一跃冲汨江，撒手离骚泪千行。人叹书生性执着，谁解天才情率狂。大厦将颓愤无语，时世维艰恤有伤。众醉独醒问天道，诗魂千古祭端阳。”

    北方民族大学聂焱教授《七绝·端午》：“五月五日天明晴，家家粽香杨柳新。沅湘沉冤数千载，亿兆犹弔屈子魂。”

南开大学施向东教授：大作读毕，感慨系之。屈子精神，与日争光，可惜被商业潮流掩埋，现在已经很少提起，端午节，也是吃吃喝喝而已。老子治国之道“虚其心而实其腹”运用得炉火纯青了。《端午感怀》“重防流疫粽香临，蒲剑雄黄抵毒侵。屈子遗风行渐远，危冠介节几人心？”  

春节狂欢、清明踏青、端午抒怀、中秋赏月——从四大传统节日古今诗作所呈现主题和抒发诗情分析，端午诗歌无不指向唯一且永恒的主题——爱国诗人屈原的悲情、悲魂和悲剧，因此，格调悲壮，诗情沉郁，语近情遥，余音袅袅，与其他传统节日的喜庆欢乐大异其趣！正如王登峰先生给笔者发来邮件所言：“端午的含义，就是对特立独行、悲天悯人情怀的延期纪念。”

端午节，世代中国人民共同纪念一位古代诗人——在华夏历史上，这是空前且唯一的。疯狂迫害文人的君王，无不被牢牢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示众，而那些忧国忧民而遭摧残致死的耿介之士，其英灵当彪炳日月，垂范后昆！李白诗作已作定评：“屈平词赋悬日月，楚王台榭空山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