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当当吃海货”

谭汝为

     “当当吃海货，不算不会过”，这句耳熟能详的天津民谚，蕴含了三层意思，第一，表明天津饮食讲究应时到节，天津人无论富豪或小康家庭都讲究吃，舍得吃；第二，表明天津地域，盛产河海两鲜。时令海鲜，对天津人来说是挡不住的诱惑，而且上市期限短暂，过这村就没这店了；第三，表明旧时天津，当铺林立，当当很为便捷。

    所谓“当当”，就是到当铺去当衣物等东西。前一个“当”字是动词，指典当行为。后一个“当”字是名词，指典当的衣物等物品。例如：“家里揭不开锅了，只好当当去”；“老人病了，等着抓药，只得包上皮袄当当去”。急需用钱的人，前去当铺当当，等于用家中衣物做抵押去借款。凡衣物不值钱的，当铺不收；而值钱的衣物，当铺也只付给极少的当值，并限期15个月内交付所当款数加高额利息赎回。过期不赎，即为“死当”，所当衣物任由当铺拍卖。

    旧时当铺，高墙高槛高柜台，一进门就给人一种阴森而受压抑的感受。因交易柜台很高，当当的人根本看不到台面，只能仰面双手高举衣物呈上，听凭当铺随意给价。当铺先生居高临下，冷酷无情，装腔作势，拖长声音做唱腔说话。例如里面三新的一件皮袄，竟被当铺先生说成 “虫吃鼠咬，光板无毛”，并在当票白纸黑字写上，也就当回皮袄价值的零头。用现在的价格说话，价值上百元的衣物，也就当回个十块八块的现款。

    天津有记载的典当业，始自清朝乾隆年间。至光绪年间形成规模，到了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天津当铺发展到近百家，遍及全城各地。经营当铺需要资金和背景，天津“八大家”中就有多家开当铺，例如“中昌当”就是八大家之一“长源杨家”开设的。

    回到开头所说的天津民谚“当当吃海货，不算不会过”上来。其实，大快朵颐“吃海货”之浪漫豪情，与万般无奈“当当”的酸辛，两种境遇很难合拍——只不过是天津人极度夸张的诙谐说法而已。